规律的撞击声突破粉红色壁纸，传进郭靖宇的耳朵。

    他把脑袋埋进床垫下面，也没能挡住高亢的叫声。

    真想把他们俩掰开！

    郭靖宇头痛欲裂，一只手蒙在头上，一只手握拳捶打床面。

    少年的身体是干爽的柴火。

    郭靖宇脑中猛地闪过一个精致的面孔，转瞬即逝。

    本要熄灭的火种顺势而生，郭靖宇探下手，愧疚让他的动作轻的像打盹的猫，耳边充斥着被褥摩擦的声音。

    这种心理与生理不一致的感觉让人不爽，却又难以自持。

    半饷，他微微弓起身子，长舒一口气。

    自此，那张脸出现在他每一次情动，每一次落幕。

    他负担不起春宵，等隔壁平静下来，他才阖上眼，一觉睡到七点半。

    他站在厨房门口，发泄似的用力挠头，生生挠出一条发缝：“我考试来不及。”

    言下之意是不打算吃饭。

    被通知者有些局促，站在桌前望他，欲言又止。

    这位是他的新后妈，郭靖宇不记得她的名字，唯一的印象是她隐忍的叫声。

    “那我把饭给你……”

    “走了。”

    郭靖宇一脸烦躁，眼神从郭从军身上略过，那因纵欲过度生出的黑眼圈让他反胃。

    考前十分钟，郭靖宇冲进考场，额上的发带被汗水浸湿，却不狼狈。

    “我是瞎了吗？你居然迟到？”

    “闭嘴。”

    作为一名万年老……十七八九，郭靖宇比其他学生都要乖巧，所以就算是班级倒数，也深得老师欢心。

    只有叶盛知道，他是头野驴，不高兴就踢人。

    “准备考试，都给我收收心。”

    叶盛讨好的笑笑，转过身去。

    郭靖宇环顾四周，旁边座位空着。

    挺好，少了个竞争对手。

    这次考试结束会分重点班，他得挤进去。

    可惜，空座位的主人不太懂事，他来了。

    郭靖宇抬头，吃了一惊：“怎么是他。”

    江森旁若无人，挪动座椅，发出吱呀的声响。

    前排的叶盛靠在椅背上，不敢转头，语气难掩兴奋：“郭靖，江森怎么在这个考场。”

    “我怎么知道。”

    还有，我叫郭靖宇，能别这么叫吗？

    郭靖宇余光瞄着江森，有些尴尬。

    他要是知道今天和他一个考场，昨天晚上开自动挡的时候肯定会换个人。

    虽说昨晚他是随机选取的对象，但看到江森的那一瞬间，还是有些不自在。

    他确定并且坚信，不会有人愿意做别人的晚间幻想对象。

    江森放好外套转身，和他四目相对，拧眉，握拳。

    他怔了怔，露出自认为友好的笑容，灿烂的像朵向日葵。

    叶盛像见了鬼似的：“郭靖，你可别看上江森啊！”

    “我有病？”

    他喜欢男的，不是秘密。

    但说他看上江森可太扯了。

    先不说人家能不能看上他，江森恐同，这一条直接握住他命门。

    他昨天想到江森只是因为他长得好看，仅此而已。

    男人都是颜狗，同性恋更甚。

    考完试，叶盛好像换了一遍血，他向后仰头，后脑勺抵着郭靖宇的桌子。

    “靖儿，你考的怎么样？我只要能留在中班就行。”

    郭靖宇斜睨他一眼，双手搭在脑后，懒洋洋的回答：“肯定比你好。”

    “你可真不是人，这时候还刺激我。”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叶盛哀嚎一声，突然支起身子，神神秘秘的靠近他:“诶你知不知道，这次考场是随机分配，我就说我这个成绩，哪有资格和江森在一个考场！”

    “你看到我的时候就该猜到了。”

    “混账东西，有你这么损人的吗？”

    昨天熬得太晚，郭靖宇困得要命，他推了推叶盛的肩膀:“前边点，我眯会儿。”

    考试铃响起，郭靖宇迷迷糊糊听到叩桌子的声音，缓缓抬眼。

    好像看到江森了！

    他用力揉眼，肯定是昨天睡太晚出幻觉了，江森怎么可能找他？

    见他醒了，江森立刻收回手，后退两步，语气有点烦躁：“窜座位，左右两排对调。”

    “嗯？哦。”

    他摸了摸鼻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转身收拾东西，用最快的速度离开。

    叶盛这狗东西，怎么不告诉他？

    “郭靖，你看。”

    “看个屁？等我考完找你算账。”

    江森刚才那样好像要吐出来了。

    这种人脑回路不正常，他得跑远点。

    “不是，你看他，不至于吧。”

    叶盛皱着眉头，低声骂了句:“真特码有病。”

    郭靖宇偏头，不到一分钟，江森左手边摞起两三厘米高的湿巾，他弯着腰擦椅子，整根手指包裹在湿巾里，仿佛暴露在空气中，那处皮肤就会腐烂似的。

    很快，一包湿巾见底。

    他依旧皱眉，确定身下的草稿纸不会移位才坐下。

    “他是不是精神有问题？”

    郭靖宇觉得自己非常善解人意，有人恐同，他就离远点，大家互相尊重，谁也别惹谁。

    但江森，明显有点过了。

    他的反应就好像自己是什么脏东西，所到之处万物皆腐。

    “叶盛，你说，我要是碰他一下，他会不会疯？”

    “我看你才疯了。”

    叶盛瞪大双眼，按住他肩膀:“冷静，你别忘了江森的妈也是个疯子。”

    “我知道，有那样的妈，儿子不可能正常。”

    他们对江森那个妈了解不多。

    只听过一些传言，他本来不信，如今看到江森，深信不疑。

    监考老师过来之前，郭靖宇一直维持那个姿势。

    叶盛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打转，生怕一个看不住，郭靖宇直接扑上去报复他。

    那样的话，江森会不会把自己泡在硫酸里？

    叶盛抖了抖，想想都疼。

    “郭靖宇，你看上江森了？”

    好巧不巧，这位监考老师也恐同，尤其讨厌郭靖宇。

    听到这句话，江森立刻皱起眉头。

    郭靖宇正在气头上，拍了下桌子要质问。

    却听到身边人开口:“老师，这种玩笑不合适。”

    江森一直是年级第一，要不是性格太冷，他会比郭靖宇更招老师喜欢。

    不过这也有一个好处，他所有的冲撞都可以归咎为个性，被老师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