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整点起床，第一件事情就是看床边的手机有什么消息，看到凌晨三点的电话我有些皱眉。

    虽有些不解她这个时间打电话的原因，但还是回了个电话过去，听到无人接听的电子音心里有些不安了起来。

    想到时间间隔的长短，又强行将心里的不安压下去，没有多想就起床洗漱开始今天的工作。

    长时间盯着电脑屏幕看，让我眼睛有些疲惫，有些葛优瘫的躺着揉了揉太阳穴看时间已经到了十二点，才猛地想起早上的电话，刚准备拿起手机就响起了铃声。

    看着陌生号码没有多想就接了电话，因为工作原因陌生电话多的很所以并没有多想，只当是谁谁谁汇报工作或者那个总谈谈单子而已。

    “你好！这里是A市中心医院，请问你是顾愿离顾女士的家属吗？”

    我的心脏猛的一停，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回答。

    “我是，请问发生了什么，我现在马上就过来。”

    “是这样的，顾女士于今日凌晨四点自杀，等人发现的时候已确认死亡，请您准备相关手续签订死亡证明办理后事并交齐费用。”

    听到自杀死亡的字眼我的脑子突然一阵轰鸣，后面的话我已经听不清楚了，等反应过来要去医院的时候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我的手撑在桌在上来平衡自己的身体，慢慢接受事实后拿上钥匙就往医院赶去。

    赶到医院的时候已是下午一点多，刚进医院大厅就碰到了熟人。

    “苏沫？你怎么在医院？你是哪里不舒服？”

    “你们医院今天是不是收到了一个叫顾愿离的病人？”我死死抓着林盛的手臂带着一丝侥幸的开口问。

    “顾愿离？你是她家属？我怎么不记得你有这么一个亲人啊，她已经确认死亡了不是病人，我们赶到的时候就已经无力回天了。”

    我看着林盛嘴巴一张一合根本有些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明明三点多的时候她还给我打电话呢，怎么就过了几个小时就天人相隔了？

    我看看时间迫切的想要今天是愚人节，众人只是我开了一个让人觉得恶心的玩笑，可事实从来都是残酷的不让人逃避的。

    我被林盛领到停尸间认领顾愿离的尸体。

    “原本这是不合规矩的，认领尸体需要相关证件并且必须是直系亲属才能看的，但看你这个样子估计也是关系匪浅给你破个例。”

    林盛拉开其中一个抽屉，顾愿离就躺在那里冰冻让她的眉毛上有些寒霜，但也让她保持了死前的模样。

    我看着她喉咙那里一条极其深的疤痕，我还有什么不懂的呢，我以为就算是自杀顾愿离也会选择一个较为轻松的死法，比如吞安眠药或者是跳楼，可我怎么也想不到会是割喉，这得多疼啊。

    “诺，这是你朋友吧，不得不说你朋友对她自己是真的够狠的，而且想死的心是真的够坚定的，年纪看着不大心却是狠的。”

    我死死的盯着尸体想要上前摸摸她但又害怕弄疼她，听到林盛的话我有些没由来的对他有些怨气。

    我的脑子告诉我这个事情跟林盛没有关系，是顾愿离自己的选择，可是我的心却在内疚自责，在怨恨自己的不及时，如果我没有晚上手机静音的习惯我或许就能够救她，在怨恨邻居的无动于衷，如果他们能够多关心顾愿离跟她打好交道就不会那么晚才发现，无尽的自责怨恨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林盛看到我的样子连忙拍了拍我的背让我顺顺气，口里还在安慰着我。

    “我知道你心里是什么想法，我也看到了她手机最后的通话记录，原本以为是同名同姓没想到真的是你，这个事情也怪不到你身上，她的死志太明确了谁也救不了她，你知道全国 有多少人割过腕吗？数不胜数可是能够割腕去世的能有多少呢？那简直就是屈指可数。”

    我抬头看着林盛然后仔细观察顾愿离的手腕，上面有密密麻麻深深浅浅的刀痕，让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人的手腕有许多的血管，想要用割腕来结束自己的生命需要割断桡动脉，而人体机能对于疼痛会做出反应让自己下手轻点，就算是割破了自己的桡动脉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死亡，那段时间就是给人后悔的时间，只要及时就医就能够痊愈。”

    林盛看着尸体有些惆怅，他们做医生的看惯了生死，看多了就没有多余的情绪去怜悯共情，可偶尔碰到这些自杀的人还是有些怨怼，医院很多人都是为了生而艰苦熬着，可有的人却自愿放弃宝贵的生命，看到我的情绪开始稳定才屏退自己的想法继续开口解释。

    “我们检查发现她是先割腕，并且割断了桡动脉血管，在死亡来临的时候产生了后悔的想法也不一定，然后再用刀片割了自己的喉咙，喉咙那里是致命伤，她同时割开了呼吸道和颈动脉，就这个技术一般人还真学不会，就数十秒人就没了，就算有人发现了能够救治的希望也很小。”

    我一脸木然的听完林盛的话，字里行间全是对死的向往，可是我始终弄不明白这么 做的理由是什么呢？

    生活不如意？她有房有车对于其他人而言好太多了，抑郁就更加不可能了，她平常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一样，就和绝大普通人一样有压力但也苦中作乐继续活着。

    “我能单独的和她待一会吗？”

    “行，但不要太久了，最好能够联系上她的父母，早点办完手续入土为安吧。”

    我没有看林盛只是点了点头，林盛也只是再给了我一双手套之后就离开了停尸间。

    我戴好手套，看着顾愿离安静的模样，总有千言万语也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小心翼翼的摸摸顾愿离的脸蛋。

    “你说到底是什么因为什么呢？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呢？你在给我打那通电话的时候是不是想要我拉你一把呢？”

    我问了很多问题可是这些问题都再也没有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