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两人喝着啤酒，看着春晚，依着南北不同的风俗，笨手笨脚地包了饺子，炸了年糕。

    李俊轩正用两根长筷子翻着油锅里的年糕，顾辰突然大叫了一声！

    “啊！怎么了？！”李俊轩给吓了一大跳！以为他给油烫着了，赶紧关了火就在他脸上身上扒拉，“烫哪了？让你站远点，非要往前头凑！”

    顾辰看他着急的样子，笑得没心没肺的，“你干嘛，当我是小孩呢？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今儿是不光是咱中国的大年除夕，还是2月14日情人节！你说咱俩一起过情人节是不是有点，哈哈哈。”

    李俊轩看看日历，还真是，也笑了。不咸不淡地说了句，“证明咱俩有缘呗。”

    “可不是吗？开学第一天咱俩就撞了个满怀，你还泼我一身水。”顾辰捞出一块炸得金黄的年糕就往嘴里放。

    “哎，你小心烫！”李俊轩急得直敲锅沿。

    “没事，嗯，好吃。”顾辰烫得直吸气，却吃得停不下嘴。

    吃饭时，桌子上摆得满满当当的，有几个菜是超市买回来的半成品，加热一下就能吃，䅇下的都是李俊轩的手艺。

    顾辰吃得停不下来，不住地赞道：“俊轩，你这厨艺可真好。将来谁娶了你，不，谁嫁给你可有福了。”

    李俊轩无奈地敲他，“谁娶我？净胡说。”

    他之前还担心顾辰吃不惯江南菜，事实证明，顾辰不但吃得惯，还非常喜欢。

    他悄悄松了口气。

    顾辰就笑，“口误，口误！别介意！不过俊轩，你长得这么秀气，还贤惠，如果真是个女孩儿，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追你。”

    李俊轩看着他吃得开心，也挺满足，一直笑着，他感觉好久没有过这样轻松的除夕了。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的时候，俩人跑到楼顶去放烟花。

    李俊轩心里有点不踏实，这几年都禁放烟花爆竹。

    “顾辰，咱们不会被逮住了治安处罚吧？”

    “没事，咱们就放一颗，放完就跑，谁能跑楼顶上来逮咱们？再说了，街道办的人不也得在家过春节？”顾辰满不在乎。

    “行……吧。”李俊轩跟着顾辰上了楼顶，他一向循规蹈矩，此时也有点做坏事的兴奋和期待，还有点害怕。

    天上飘着雪花，高楼上的寒风呼呼的，吹得人透心凉。

    俩人用冻僵的手撕开包装，打火机在僵硬的手上滑了几下也没打燃。

    顾辰坏笑着，猛地把手伸进李俊轩怀里，“媳妇，给我暖暖！”

    李俊轩给冰得一下跳了起来，“哈！冰死了！快拿开！”

    “哈哈哈，给老公暖暖手怎么了，别躲呀！”顾辰大笑着把他抱得紧紧的，一双大手在他腰里蹭来蹭去。

    李俊轩忽然感觉腰里麻麻的，一阵奇异的感觉从心底升起来，让他感觉很不舒服，可他又并不反感顾辰的碰触。

    李俊轩还来不及分析自己这混乱的思绪，顾辰又在逗他。“咋了？真给冻僵了？”

    顾辰比他高了一个头，低头时，嘴唇刚好就他脖子上划过去，冰凉的。

    李俊轩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好了好了，我手也暖过来了，放烟花了，拿好。”

    顾辰一按打火机，蓝色的火苗噌地跳出来，瞬间被风吹灭了。

    李俊轩小心翼翼地用手护住，抬头看着顾辰的眼睛，“再来。”

    李俊轩的眉眼和语气，都特别温柔。远处的灯光，衬得他眼睛亮晶晶的。

    顾辰也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又试了两次，终于打着了。

    那绚丽的烟花“嗖”地一声升空，绽放开来，汇入流光溢彩，灯火绚丽的夜空。

    京城的高楼大厦，远近的街道早已汇成了灯的海洋，璀璨的灯光，飞扬的雪花，大街上的红灯笼，火红的中国结在漫天飞雪中，衬出一片红彤彤的吉祥如意，祝福的钟声此起彼伏。

    此情此景，李俊轩忽然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他回头看向顾辰。

    顾辰在笑。他的脸生动明朗。“俊轩，祝你新年快乐。”

    李俊轩也笑，“顾辰，祝你新年快乐！”

    “烟花要一起看，忘了烟火的样子和颜色也没关系，但是却会一直记着身边那个人的脸。”

    李俊轩的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么一段话。

    寒假一眨眼就过去了。

    这天李俊轩上完家教课回来，走过一个灯光昏暗的街心花园，差点被绊了一跤。

    他低头一看，那是个一尺多长的树根，有他的手臂粗细，黑黝黝的，枝干虬结。

    李俊轩把树根拿在手里，仔仔细细地端详着，眼睛亮了。

    一天晚上，顾辰从外头回来，一把推开宿舍的门，大声道：“明天是我生日，请大家吃饭。”

    “嗬，顾少过生日？那可得好好宰一顿。”张庆停下了手里的游戏，笑着说。

    小鲁推了推眼镜，说：“咱们找个地方聚聚就行，顾辰，你怎么也不早点说，好给你准备礼物啊。”

    “嗨，要什么礼物啊，大伙人来了就行。俊轩呢，还没回来？”

    “昨天他家里又来电话了，他爸又住院了，还差着药费，他又多接了个活。”张庆说道。

    “哦。”顾辰的情绪顿时有些低落。

    正在说话，李俊轩就回来了。初春的晚上冷得刺骨，他身上凉冰冰的，被屋里的暖气一熏，连头发梢都在冒着热气。

    “俊轩，你可算回来了。明天我过生日，一起吃饭。”顾辰大刺刺地拍他的肩。

    “好呀，不过明天我有两节家教课，可能要晚点到。”李俊轩悄悄摸了摸包里的东西。

    “行，你能来就行，尽量早点啊。”顾辰仔细看着他，摇摇头：“你这脸色不太好啊，别太累了。”

    “没事。”李俊轩笑道。

    教学楼天台的拐角处，李俊轩一个人躲在这里，专注地给手里的雕像抛光。直到打磨得光滑润泽，再细心地涂上木蜡，终于完成了。他端祥着栩栩如生的木雕，满意地笑了。

    他难得地打了车，直奔定好的酒店。推开门，一屋子的人，热热闹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