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互救
发布:2023-11-10 13:46 字数:2043 作者:进击的榴莲
同坐于一辆马车上的宁奕与小太监。
一个神态自若,一个战战兢兢。
宁奕看着小太监这般惊慌失措,心下觉得好笑。
“做便做了,当初应许的清楚明白,现在又何苦做这般胆怯姿态?”
小太监看着宁奕这般坦然,心里自然没好气,只是面上还是恭恭敬敬的回道。
“九殿下说笑了,先前奴才惊惶之下,真不清楚您那句话的深意。”
“如今正是因为心下知晓的清楚明白,才这般失措。”
宁奕笑着拍了拍小太监的肩膀。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春子。”
宁奕闻言‘啧’了一声。
“说本名,既然跟了我,便别再把自己放在其他太监那般地位。”
小太监一时无言,缓了好半天才缓缓开口。
“岳从中。”
宁奕洒然一笑。
“这才像话,你要知道,你跟着的主子是要作一番大事的,你虽是太监,但以后见了人,总是要堂堂正正报出本名才对。”
岳从中心里越听越是觉得自己此番没跟错了人,此刻也不再发抖,只是觉得就算事情败露,自己身死也不怕不悔了。
看着周边景象倒退,岳从中微微拉起缰绳,却是逐渐降低了马车速度。
“主子,前面不出千步便是方将军的府邸了,您看…”
岳从中说到这里却是没敢再说下去。
毕竟两人做的是马车。
便是速度再慢,终究也是有风险的。
反倒是宁奕一脸坦然,习惯的撸起了衣袖,一双眼眸都透着锐利的光。
“你且慢行便是,静待你家主子大展身手。”
宁奕说完,又像是猛地想起什么似的。
“你在城外逗留一两个时辰便再这么来上一遭,时间却是要把握准的。”
岳从中俯首称是。
两人一言一语,也是转瞬便到了方将军府邸,宁奕也不拖沓,更不害怕。
纵然一跃,看的岳从中心惊不已。
却没忘了宁奕先前嘱托,眼看着宁奕跃下马车,手里马鞭猛地一挥。
车架速度再次加快,却是头也不回的出了城。
至于宁奕,虽然嘴上说的好听,跃下马车时,手上也下意识的护住了身上要害。
但总归是落了个狼狈模样。
此时身上泥泞却是没放心上,只是自顾自的叩响了方将军府邸的门。
门房不耐烦的开了条门缝,还没等见到宁奕的脸,便被一张刻着‘九’字的皇家金牌晃瞎了眼。
也不用宁奕说话,直接便把宁奕迎到了大厅,更是匆匆去告知自家老爷。
等到宁奕坐到方府大堂,心里也是默默思量起这方将军的底细。
方守则,西军将领之一,镇守边疆的大将,育有一儿一女,早先年间是妥妥的皇家腰胆。
可惜近十几年再无兵祸争端,手中权柄被那老贼宁帝是一削再削。
只思量到这儿,便听一声。
“臣不知道是九殿下前来,有失远迎。”
方守则到底是武将,礼节终归有亏,先不说人未至声先到这事儿对皇家而言犯了忌讳。
便是这般赔礼的言语也多有不妥。
只是宁奕此时哪里会顾及这些。
看着方守则急匆匆前往大堂的模样,却是连忙摆手。
“是我不请自来,方将军何罪之有?”
说完更是起身上前一步握住了方守则的手,自来熟的将他拉到自己身旁坐下。
“此番我宁奕不请自来,却是有些私事要与方将军谈的。”
方守则听了宁奕这话,心里也是惊疑不定,但最后仍是屏退了随行的亲卫和府邸的门房。
眼见房里只剩自己与方守则两人。
宁奕也是不再藏着掖着,当下弯腰行礼。
“还请将军救我。”
方守则哪里见过这般阵仗,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
脸色涨红,只能脸色讪讪的学着宁奕的模样,连忙起身行礼。
“臣不过一边疆守将,哪里又能救得九殿下。”
“九殿下此举却是折煞老夫了。”
方守则虽是武将,但人不傻。
早先听闻宁奕被自己亲爹扣上了一顶绿帽,心里也是明镜似得。
只是天子家事,哪里轮得到自己管?
更别提自己与这宁奕素来没有半点交情。
“方将军不愿救我,我却愿意救方将军。”
若是先前宁奕那话是折煞方守则。
此番话语却是将方守则架到火上来烤了。
虽然方守则心里恼怒,暗自怪这宁奕不识好歹,口放阙词。
但面上仍然恭敬。
“九殿下说笑了,臣对大宁向来忠心,更别提早先为宁帝立下汗马功劳,总归是从宁帝手里求了块免死金牌的。”
宁奕没急着解释,只是自顾自的哈哈大笑。
直笑的方守则眉头紧皱,不禁发问。
“敢问九殿下因何发笑?”
“我笑你死到临头仍不自知!”
宁奕此时再无先前恭敬行礼的模样,只是站直身子,看着方守则竟有些怒目圆瞪。
“我大宁立国以来,朝堂之上从未留过武将的位子。”
“朝堂上既然没有武将的话语权,那武将除了手下兵马,便再无安身立命的手段。”
“再说当朝文武对立已成定局,水火相煎,却是定要有一方死干才能罢手。”
“可当今宁帝是个可共患难,不可同享福的人物,文官势大,武将哪能翻身?”
“便是你这般手里有免死金牌的功臣,手下兵马也是一削再削。”
“敢问方将军,若是你手里再无兵马,年老再无力坐镇西军时,你可有从文官手里自保的法门?”
方守则眉头紧缩,沉默良久才半威胁半恐吓的说道。
“九殿下可知此番言语,我只需上禀宁帝,便可置你于死地!”
宁奕听到这话并不惊慌,面上却是越发平淡。
“此番我宁奕不请自来,既是为了救你,也是为了自救。”
“你若是想清楚此中利害,仍视我如蛇蝎。”
说到这儿,宁奕却是顿了顿,俊朗的面容竟也有些狰狞。
微微偏头与方守则直直对视。
“那便让你手下士卒将我拿下,去找那宁帝邀功!”
宁奕状若疯狗,像那红了眼的赌徒。
明明姿态可笑,一身气势却硬是震慑住了方守则。
方才喧闹的大堂,却是再无言语,沉默几度要溢出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