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绝不能死在这!
发布:2023-12-20 20:49 字数:2080 作者:舟舟爱吃肉
“放肆!”
苏映竹低呵一声。
她绝不能死在这。
“大长公主早已下嫁谢家,且不是当今皇后亲生骨肉。”
萧煦折扇轻晃,秋日高阳落在他的眉眼上,宛如一把温柔捅进身子骨的软剑。
让人望而生寒。
“不过您的丧事会办的风光,这点,您无需担忧。”
话锋一转,照旧要她的命。
末了,萧煦合上折扇,慢条斯理道:“大长公主既要为陛下探听臣的私事,付出一点代价,也没什么。”
雁山耸立,这地方是他葬那些故人之地,鲜少有人知晓。
他在朝中树敌颇多,近来查探官盐一事又踩到了几大开国世家的痛处。
难保好些铤而走险的,跟皇帝死谏,让眼前人来探查他的行踪。
毕竟过去的长公主,可是文武双全,地位直逼太子的天纵奇才。
她有那个身手与本事,却不料是便宜了谢家小子。
“本宫……臣妇今日不过同夫君皇兄来祭拜生母,失足跌落,计相未免行事太过。”
苏映竹小心改了口,也不敢提起萧攸攸的不是。
他动手的借口太过拙劣,两人究竟是否早已有所纠缠,还未可知。
“本相从不以身试险。”
萧煦身侧骤然生出几分阴骛,抬手一挥,那小厮立即凑上了苏映竹跟前。
到底还是要完。
女娘身侧双手倏地一松,微微抬头,发髻略松散。
苏家儿女,临死也绝不低头。
透过林间早已泛冷的阳光落在她的脖颈上,竟镀了一层光晕。
“慢着。”
萧煦叫停了那人。
微弱的檀香窜入鼻尖,苏映竹没察觉寒芒落上脖颈,缓缓睁眼。
冰凉的指尖抚上她散乱的领口,接触到肌肤瞬间,苏映竹身子抖了下。
“计相还有这等喜好?”
苏映竹柳眉轻蹙,不满他的行径。
能接受他杀了自己,但绝不会允许侮辱。
“这玉佩,长公主从何处来?”
彼时她才发觉,萧煦向来慵懒散漫的双目,竟然微微红了。
“是我阿娘赠与我的。”
后来就被谢宿野为了取悦萧攸攸,夺走赠给了他心尖的美人儿。
苏映竹只觉自己的双颊被掐起,硬生生迫她抬头。
“啧,从前日日在眼前,怎的就没发觉。”
萧煦仔细盯着那张沾染了泥点子,不施粉黛也清丽如画的脸。
“还是被糟践了。”
苏映竹心中恨憎怒增。
她伸手狠狠推了萧煦一把,自个虚弱的身子也倒退了两步。
“这与你何干?!萧煦,你是位极人臣不错,要杀要剐任本宫也你挑捡,为何要多言!?”
羞愤与难言在心口交织,也顾不得眼前人是谁,苏映竹眼泪大颗大颗滴落。
她原是镇国公府世子与世子妃独女。
夫妻二人领命出征,双双战死沙场,娘亲的庶妹,也就是当今皇后,将她接进宫中。
虽无父无母,可她有舅母,有了皇兄,更得了“长公主”的封号。
一时风光无两。
她与皇兄的伴读谢家自幼相识,定下婚约,往后日子过的是恣意快活。
萧攸攸的出现却将一切打破。
约摸两年前,皇叔从边关带回来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
苏映竹只当多了一个玩伴,待她是极好的。
却不料日后摇身一变,她就成了嘉宁公主,皇后的亲生女儿。
纵使她万般接受不来,也只能认命。
好歹祖上也算是一条血脉相连。
皇兄说,他永远会疼惜自己,不会区别对待。
谢宿野也说,不论如何,成婚后还有他在。
可纵然一夜喜宴,把酒言欢后,萧攸攸与谢宿野就对上了眼!
直至新婚夜,苏映竹才发现他厌恶自己到了令人不耻的地步。
不惜让她付出代价也要为萧攸攸守住清白!
腹中骨肉是她此生最痛。
萧煦却云淡风轻点评此言,不是戳她心窝子是什么?
那些苦痛的回忆,那些折磨的真相,都恍若一个罩子般将她困住其间!
凭什么萧攸攸能踩着她和孩子的尸骨堂而皇之的入室?
凭什么罪人的报应会落到她身上?
她才是与皇兄相处数十年的妹妹,她才是谢宿野的未婚妻!
萧攸攸风光无限时,他们可曾想起在冷院血崩险些丧命的自己!
刺骨的冷水仿佛再度将她周身包围,她仿佛被再度被拽进了无间炼狱,寂静空中回荡着她泣泪的哀求声。
“阿娘,阿爹,救救我,带我走吧。”
“他们该死,都该死……该死。”
萧煦呼吸一滞,心脏仿佛被贯穿一般疼。
他伸手想要探去,可刚一触及苏映竹,却遭她呵斥!
“别碰我!滚开,滚开!”
宛如一只困兽,她极尽所有嘶吼起来。
不料脚下不稳,踩上了枯叶,整个身子向后一滑,那白色纤细的身影再度飘荡在了空中!
“映竹!”
平日矜冷的声音此刻骤然紧张,仿佛还有个身影,跟着她纵身跃了下来。
……
秋雨淅沥,从屋檐上滴滴答答垂落。
宁静淡雅的屋中烛火摇曳,晃映出榻上苏映竹苍白的脸。
她睡得极不安稳,梦中一直有人在言语。
“映竹,她是我的亲生女儿,我知你娇纵,舅母也愿意包容你,但不可太过。”
“映竹,攸儿只是初来乍到,并非有意冒犯你。”
“映竹,你平日跋扈也就罢了,攸儿说到底也是你的表妹,你怎能如此揪着不放。”
梦境骤然变换,她躺在冷院,眼神呆滞无神。
谢宿野小心护着萧攸攸来到她面前,“若不是你狠毒,这主母之位仍是你的,我承诺过。”
“你如今尽是咎由自取,攸攸早已言明,她并未推你,反而你借着肚子整日磋磨她!攸儿心甘情愿为你取血服药,你!”
“要你一双腿,也是你咎由自取!”
萧清越怜惜地看着萧攸攸,转而对她嫌恶至极:“你从前娇蛮可爱,不想却成为如今这般毒妇。好自思过吧!”
三人转身离去,连带着最后一丝门缝的光也不留给她。
被打断了腿,苏映竹哪儿也去不了,送来的饭菜也是馊臭的。
日渐腐烂生蛆的伤口让她饱受折磨,喉咙喊的嘶哑也无济于事。
萧煦坐在榻边,手中摩挲着那块紫玉,瞧着苏映竹梦中都在皱眉的模样,脸上霜云骤起。
‘他们’该死?
他们是谁?
还有谁敢欺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