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黑白世界里唯一的一抹红。

    我承认自己是个恋爱脑。

    在看见他的第一眼就爱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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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光、浓烟、黑夜、星光，是我看见这世界最后的色彩。那个人义无反顾地抱着自己，从二十楼跃下。

    呼啸过耳边的风，不断变幻的风景，原来飞起来这么难。砰地一下就落到地上，鲜血汩汩流作拥抱。

    那个人死了。我还活着。

    那个人当然会死。我当然还活着。

    一个人影朝着自己跑来，根本听不见周围这些人在说什么，仿佛依然有轰隆隆的爆炸声在耳边。

    不想看了，不想看这吵闹的场面，不想看那些忙乱的人们。

    自己明明只是想静一静。

    于是，世界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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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针指向了五，分针指向了十二。现在正是五点整。清晨没有一丝阳光透进来，厚重的窗帘把一切隔绝在外面。

    感受着身下的钢筋铁骨，这张铁床陪伴了自己很久，但是一如既往地咯得人难受。我曾经同那个人提过能不能换张床，不求多么软和，只求能稍微舒服点。

    他思考了几分钟，然后微笑着摇了摇头。“你是我买来的女人。我劝你最好乖乖听话。”

    很久之前他就微笑着说过。

    是啊。确实是被卖给他了呢。不过我听你的话不是因为这个哦，是因为我爱你。

    这个男人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邻居只知道他是二附院的医生，每次在电梯口遇见他还会互相寒暄一下。

    “季医生啊，出门上班吗？”

    “刘老师，嗯，去上班。”

    每天这种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的声音，让我有种恍惚感。

    好像活在这个世界上，又好像从未活过。

    身体里全是药液。稍微晃荡一下，都能感觉到药在血液里流动。

    什么季医生，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罢了。

    ———

    时针指向了五，分针指向了十二。现在正是五点整。清晨的阳光透进来，留下一片小小的阴影，更多的是白茫茫的并不刺目的光。

    被子残留着消毒水的味道，空气里也弥漫着一股医院独有的味道，我每次都能从下班回来的季医生身上闻到。

    但是这股气味和他身上的味道又不太一样，没有那让人不寒而战的冷冽。

    “醒了。”

    面前突然蹦出来一颗脑袋，毛茸茸的，还冒着热气。

    任毋注意到这个女孩醒了。叫女孩其实不准确，从年龄来说，她是个女人。但是他没能从她身上察觉到任何可以称之为女人的东西，除了身份证上的年龄这么写着。

    “你好，我是刑侦大队的，专门负责此次爆炸案。请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可以听得见我说话吗？”

    “可…以…”

    我并不介意被问询之类的。或许自己应该表现得害怕点，但是很遗憾，从自己的脑子里搜刮不出这种情绪。

    “死者季业是你的丈夫？”

    “不…是…”

    沙哑的声音一卡一卡的，似乎是受爆炸和诸多因素的影响，嗓音变得像废墟一样死气沉沉的。

    任毋似乎是个好警察。他停了停，去饮水机接了杯温水来给我润润喉。

    “我们从婚姻登记系统里查到了你们早已结婚领证，是法律上的夫妻。”

    “他…是…我…的…爱…人…。”

    我深爱着季业，他当然不是自己的丈夫，而是爱人啊。丈夫一词怎么能和爱人相提并论呢。

    “季业是否对你实施过凌虐等行为？或者说他是否伤害过你？”

    “从…来…没…有…”

    季业只是往她的身体里注射各种他自己研究的药物，那是他对自己深爱的象征，怎么会属于什么凌虐行为。

    “你认为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经…常…对…我…笑…的…爱…人…”

    任毋从各种角度问了不少问题，但是他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回答。

    或许这就是林清清自己真实的回答，但是这些真实的回答不是他想要的答案，更不是有用的答案。

    他松了松领口，同林清清道了谢并表示自己先出去打个电话。

    任毋在问询到一半时，就有想从想从病房里出来透口气的欲望。

    审问犯罪分子都没有那么压抑。任毋回想起刚刚的问询情景总感觉浑身不舒服。

    林清清从头到尾几乎都是在表达她对季业的爱意。那种状态，有点像她被季业心理操控或者下了什么暗示似的。

    人守了一天多，就守到了这点东西。

    ———

    “喂，辛子，查到什么了吗？”

    “队长，林清清的资料我已经发给你了。她有一个父亲叫林海。林海的资料正在整理中。从林清清这边没能查到其他任何相关的人。”

    “你再查查季业这个人能不能查到些什么。还有他的邻居，其他死亡人员的信息也要查。”

    很奇怪的是，季业这个人的履历挑不出任何毛病。

    太普通了。

    上初中，上高中，考上了本省最好的医科大学，在大学附属医院里实习，考到医师资格证以后就在附属医院从普普通通的医师慢慢做起。

    若非在那片废墟里翻出了不寻常的痕迹，他们本来不会认定这是人为爆炸案。

    ———

    “你听妈妈的话，就报医学类专业。你的分能上我们省最好的医科大学。”

    “好，妈妈，我想报药学。”

    “你说你这孩子，你的分都能报临床医学或者口腔医学。”

    “妈，我想报药学。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就对药学感兴趣。”

    “好好好，报报报。我是管不了你了。想报什么就报什么吧。”

    季母根本拗不过季业，她也不想搞其他幺蛾子事，不支持孩子兴趣又能怎么办呢。

    在被警察问询的时候，季母明显心不在焉的。她隐隐约约地猜到了一些事情，或许自己孩子根本就是死得罪有应得。

    但是她能怎么办呢，不支持孩子兴趣又能怎么办呢。再说了，那是自己的孩子啊，都被那个女人炸死了，总不能还让他背负死后骂名啊。

    “萧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