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星辰殒落(一)
发布:2016-10-17 17:30 字数:5800 作者:天下兴
唐师我苦笑着,看来他思虑太多,想要为外人隐瞒什么,终究得不到什么好下场。
看来他已经打算将所有的事情合盘托出。
“我本来说过那猎魔人已败,这个时候却突然出了个变故,本来以那猎魔人的修为,他虽然不是青木林的对手,但如果从仙门中人的合围中腾出却也不难,但其时他却并不离开。”唐师我虽然只是说的听来的事,但他说出来的时候好像是当年他亲身经历一样。
“猎魔人并不离开,是因为那时候突然的出现了一个女人,一个很美的女人。”唐师我说到美女的时候,在场的所有年轻的男弟子都已经脸上现出了迷惘,看来那真的是一个很美的女人。
“那女人自称是北苍国的公主,她的打扮得并不像个公主,但她的精气神看丐来又真的像是个公主,正因为是这样,所以当时,她走到那猎魔人的身边,并将了猎魔人扶起来的时候,都没有人来阻拦她。”
“在那好像是公主一样的女人身后, 还站了一群衣衫破烂的人,感觉就像是一群叫花子一样,那女人就算是一个公主,也只不过是一群叫花子的公主。”
“那女人只说了一句话,听到的人都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感觉。“既然只说了一句话,那么这一句话一定是非常重要的话。
这个时候唐师我却又停了下来,他的眼神非常的痛苦,再看常唯墨,他的更加的痛苦,看来那一定是一句让人非常难堪的话。
苏鸾的脸已经又胀红了起来,看来如果唐师我的再吊人的胃口的话,唐师我相信一定会由小白脸变成大白脸,不过他的皮肤真的是白,在李长卿的眼里,他看来又是可以当兔子的美少年。
唐师我虽然是冠绝天下的少年英雄,但如果在完全不讲道理的女人面前,他也完全摆不起那天下豪杰的样子。
“那女人说的话就是,屠边城的人本来是对面的这个人,当然当时她对面的人没有别人,因为既然是青木林击败了猎魔人,那么那女人现在的对面就只能是青木林。
唐师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完全的放松了下来,看来说出令别人痛苦的往事对他来说真是一桩煎熬。
“什么?”虽然有人发出了疑问,但大多数 人都已经明白,非常明显就是青木林才是屠城的原凶。
“当然那女人说出的这话在当时人的眼里,实在是可笑之极,完全就是当一个笑话来听的,不是当时看到她的气质与普通女子大不一样,说不定当时的仙门中人就会连她一并捕获了。
“不过,等到她说出那理由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不得不对她话的真实性少了怀疑,因为她说的是青木林杀人的时候都是用的这样的兵刃。”
从那女人口中说出来的兵刃应该就是李长卿背上的破魔之刃,这绝对是一把奇形兵刃,实际上无论是什么人都能够对这兵刃的形状会过目不忘,所以只要有人见过的话,那么是一定能够完全的记得它的形状。
“青木林常所用的兵刃却并不是这样的奇形兵刃,他所常用的是一把长刀,那刀长几乎有丈许。”
李长卿想到了那虚空中的那日本浪人,那日本浪人的背后所背着的就是一把长刀,那长刀差不多就有丈余。
“但是无论是谁都已经感觉观察家心里有些不好受,因为青木林虽然平时用的都是那把长刀,但他随身的包袱里面却有这样的一把兵刃。
“那是无量首座才会用的兵刃,青木林其实在到魔峦之前刚好才得到这兵刃,这兵刃是当时的无量宗主传给他的传人的,只要得到了这兵刃就铁定是无量派未来的宗主。”
唐师我说这话好像是对李长卿说的一样,因为李长卿也已经铁定是无量派的宗主。
无量派的大厅里现在已经发出一片嘘声,无论怎么说,也不能就凭这女人的一句话,也不能就凭青木林的包袱里有这样的兵刃就能够说明青木林是那晚屠城的人。
“不过,事情当然不会这么简单,那女人当时就当着一大堆的男人把衣服脱了。”这一句话好不惊心,当着一大堆的男人就开始脱衣服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做得出来的。
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失心疯,就是发了春。
“而且她脱那衣服的时候是当着后面的那群叫花子的。”
“那女人脱掉了衣服后是用背对着仙门中人的,她的后背有一道刀伤。其实那不是刀伤,那只地过是一道豁口,那豁口却一定是一种奇形兵刃所造成的。”
这句话也可以理解为那女人当时只露出了后背,在李长卿的心里倒愿意她露出的是全部的身体。
“仙门中人伤人都是靠的一股合气之力,无论是什么样的伤口,即使是以兵刃所发出来的合气所造成的伤口,都会完全不一样,所以那伤口一看就知道与那破魔极为相似,实际上已经不是极为相似,这样形状古怪的兵刃,其实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
“所以它造成的伤口也绝对不会再有别的方法能够做得出来。”
现在就连李长卿都已经能够确定那女人的伤口一定就是破魔造成的,无论怎么说,那女人的伤口也就一定与青木林有关。
“可疑的是就算那青木林都认为那伤口是破魔所为,但他自己居然也毫无印象,唯一不同的是,他没有像现在的无量首座那样说出那样的粗口。”
看来李长卿的名言警句的伤害力及破坏力还是很大的,已经大到唐师我都完全的是想不起那句粗口的内容。
“当时青木林的莫名惊诧的样子应该就和先前的无量首座相似。”唐师我已经给李长卿下了定论。
李长卿却只等着他将那所有的过去未来全部的说个明白,他死也要做个明白鬼。
“那女人已经将那伤口给众人看了,她又来到那些婴儿的面前,那些婴儿见了她都是嘤嘤嗡嗡好不亲热的样子,竟然有一种和她早就相识的感觉 ,那女人抱起了其中的一个孩子,在那孩子的脸上亲了亲,那孩子居然‘咯咯’的笑了起来,看来他们好像是早就熟悉的样子。”
“那女人道‘她也不过就是在这山上的山洞里看到了这些孩子,等到她觉得非常奇怪的时候,就发现了背后出现的神秘人,那神秘人背上背着的就是那破魔之刃。”
“这也是那女人的一面之辞,我们怎么就能相信她的话。”说这话的人是恶斯远,唐师我既然说的是无量前辈的事情,他当然也要辩解一番。
“这女人说的话当然也不能尽信,只是当时却又出现了另外的一个人,这个人说的话却绝对不是那女人的份量所能比拟的。”
“那人是谁。”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当然所有的话都要问个清楚才好。
“只是那后来的人又是谁。”问出这句话的又是苏鸾,苏鸾本来就是个好奇又性急的女孩子。
“本朝的一门三虎将相信大家都是知道的。”唐师我又卖起了关子。
苏鸾的眼睛已经又要喷出火 来。
“京都张氏,前士张豹,后将军张屠,大将军张竞,也就是现在北征魔峦余孽的张竞。”
“这个后来出现的人就是张屠。”
张屠这人都是听过的,可是人他明明都已经失踪二十年了,他又怎么会出现在魔峦边境呢。
“现在张屠为什么会再现在魔鸾的边境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绝对有实力与青木林一搏,不过他却并没有与青木林一战,他只不过说出青木林的背后也有一道伤口,那是魔刀的伤口,张屠拿出了他的魔刀,那魔刀也就不过是一把普通的柴刀,柴刀不一定就是魔刀,但能将一把柴刀使出魔力的人就一定是魔人。”
“张屠既然是大夏二十年前的第一战将,他能够在青木林的背留下一道刀伤也是很正常的。”
“再看到那伤口的时候,当然没有人相信那是真的,但无疑的是,但青木林露出他的后背的时候,他的身上真的有一个伤口,那伤口就是魔刀的伤口。”
“当然张屠虽然能够把个青木林伤在手上,他也付出了相当的代价,那就是他居然入魔了。”
“张屠已经入魔了,因为他也伤在了破魔的手上,其实他当时也是和那一群叫花子一起的,没有知道失踪这么多年的后将军为什么会和一群叫花子在一起。”
这样的往事总是让人伤神,但现在所有的年青人对这个结局的过程都已经是起了非常浓厚的兴趣,唐师我虽然不想说,但他不能不说。
“至于那猎魔人其实屠城的时候都是杀的魔物,猎魔人屠戳魔物本来就应该是他做的事情,至于那边城之中为什么都已经是魔物的天下,只因为他们全部是被那破魔之刃所杀了的。”
“破魔之刃居然能够将被杀的人全部变成魔物,只是因为那佛影魔功。”
唐师我已经将所有的话全部说完,头绪虽然不是十分的清楚,但也大致知道青木林练的是佛影双绝,那佛影双绝又带有先天的魔性,若是自身的实力不足,就根本无力修练,最后的结局无非就是堕入魔道而已。
李长卿也已经知道了个大概,但他知道如果最后一定要确定所有的事情都是青木林所为,那么无疑还需要一个极其有力的理由。
“最后能够证明张屠和那叫花子所说的话的真实性的人,现在就在你们的面前。”唐师我已经不想再说,他已经说了太多令人不想出口的往事。
当然现在所有人面前的那人正是常唯墨,他坐在那无量主位之上,他的身形看起来有些让人不能仰视的感觉,他的神情又是那样的落寞,看来所有的一切疑问都已经落在了他的身上。
常唯墨既然是当年无量名动天下的“佛影双杰”的影杰,而且他当日也参加了那对猎魔人的一战,他当然是当时的最重要见证,实际上的情形也许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看来他已经不能不说,他自己也知道现在的李长卿能够在行事的时候变得手段毒辣,过后而又浑不介意的原因,应该就是和当年的青木林入魔的的原因大概类似。
所以他看了看李长卿,李长卿也在看着他,那是一种茫然的眼神,那眼神与当年的青木林何其相似,只是常唯墨却知道无论是什么人,如果做了力有不逮的事,那么肯定会付出他应有的代价,只是那代价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承受的。
但是他现在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之下已经不能不说,早知道是这个结局,当时他的这个徒弟问起自己佛影双绝的事,他如果不勃然大怒,或许他也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常唯墨的思绪已经回到了十八年前。
“其实从那以后那像是公主一样的女人和张屠已经再也没有出现过。”常唯墨并不想把那些心酸的往事说出来,他现在是顾左右而言他,只是这样的逃避怎么会能效果。
“其实本门的佛影双绝是魏无忌祖师传下来的,魏无忌祖师也就不过是在创下这不世奇功不久的时候,就突然暴疾而亡,外人虽然不知道,但我门内的弟子都已经知道其实是因为他创下这奇功的时候,强行修练不慎,暴疾而亡的,其实魏无忌暴疾还算是个不错的结局。”
“魏无忌天纵其材,能够将何自妄的与剑圣的功法相融合,创出了天下独步的神剑御雷真诀,人心难足,后来又创出这佛影双绝,佛影双绝比起神剑御雷真诀更是难练。”
既然是魏无忌这个创始人都会因为练这功法暴病,更不要说这些后来的人了。
只是外门弟子怎么会知道无量派有这样的功法?
当年青木林与常唯墨初修此功法,立即有大成,其时天下震动,都说无量派这两个年青弟子将是无量中兴的起始之宗主。
又有谁能够想到他们是强练佛影双绝才会有这样的力量。
既然魏无忌都不得善终,这两个年青人后来的结局可想而知。
因为当时青木林合气之力比起常唯墨更是精强,所以他最后入魔反而最深。
他师兄弟二人本来也是为了无量派的声威不坠才做出这样的事,谁又能想到最后那魔力反噬的力量居然达到这样的结果。
“我常唯墨本来就是此事的罪魁祸首。”常唯墨说这话的时,说的好像是不是他自己的事,他的斗志或许已经在十八年前被磨砺得差不多了,所以现在的常唯墨与那时的常唯墨已经不是一个人。
他说的好像是别人的事,那实在是让他无尽伤怀的往事。
“现在大家都已经知道当年的佛杰就是我的师兄,而影杰就是我常唯墨。”
“当年我们师兄弟不听先师的教诲,也是年少无知,而偷偷习练那佛影之法,佛影之法本来是有无上的玄妙,只是我俩本来资质平平,怎么能领悟其中的微妙,最后强练之下自然堕入魔道。”
实际上当年的青木林和常唯墨岂能用资质平平来形容,两人年青的时候在仙门年青弟子之中的声望。
就好比现在的唐师我般。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以常唯墨的头脑,他又怎么会去练那佛影双绝?
这就是年少轻狂的代价。
“我当时也是见师兄杀戳过重,又存了私心,怕自己最后也和他一般,不得不把两人偷练魔功的事情说出来。”
“我们两兄弟出则同行,入则同榻,实际上无论什么事情就算师兄稍有异动,我又怎么会不知道。”
看来他本来就是什么都知道的。
常唯墨已经把前事全部一一托出。
“我虽然没有亲见,但偶尔在半夜醒来的时候也有好几次没有看到师兄的踪迹,而且几次醒来都看到他常所用的长刀还在,但那破魔刃却不在了。”
“有一次甚至半夜听到婴儿的哭声,等到醒来的时候,师兄还是不在。”
“最重要的是有一次他半夜从外面回来,他的破魔之刃还沾着无尽煞气,那是无数的冤魂和元神被禁固在那兵刃里面的征兆,我门宗主的兵刃都是狙杀魔物的仙器,而那些人的冤魂明明就是仙门中人和普通平民的元神。”
“至于第二天,就传来了猎魔人屠城的事,我已经完全知道我们两已经堕入了魔道,而师兄因为本来合气之力就比我强横,所以他入魔已深,完全已经是魔性深种,无力自拔。”
这本来就是一个悲伤的故事,而且是一个让人伤神的故事。
如果是在十八年前,那时候佛影双杰的名字就是天下仙门中人的传说。
而在现在,居然有很多人都已经没有知道这两名字,这两个名字的事迹即是梦幻,也是恶梦。
“其实当我站出来的时候,师兄已经垮掉了,无论怎么说,就算当时青木林这个名字已经天下闻名,但是师兄他的心里也一定知道以自己的合气之力根本就不可能比得上魏无忌,就连魏无忌最后都没有把那佛影之法练成,何况是我们?”
“年青人总是爱赌,但这一次我们赌输了,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而师兄输得更惨,他知道不管是屠城还是掠婴都已经是滔天的大祸,不管怎么样都已经无法鋔回。
这个故事看来就是这样,无论后来每个人的结局是怎样的,但都已经不那么重要。
“那么后来青木林是个什么样的结局。”
年青人总是见识浅薄而又奇心重。
“到今天为止,我想起此事都是懊悔不已,师兄因为入魔,而犯下了大错,但无论是掠婴还是因掠婴为边城人所见而屠城,都是在入魔的时候做的,实际上当时他自己都不知道,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他无力逆天,以青木林义薄云天的性格来说,最后的结局无非就是座等师门的发落。”
常唯墨说到这里开始苦笑,“而我只不过因为那时站出来指出师兄入魔的事,自己功力又弱,本来入魔又未深,又立 自绝练气的窍门,而得到仙门中人的谅解,直到后来越传越离谱,竟然得到仙门中人所戏谑的‘无量真仙’封号。”
“可笑我这私练魔功,因本事低微,而未入魔的人,而且还是出卖同门的小人,竟然最后能得善终是不是可笑而可叹呢?”
常唯墨已经不想再说。
“至于那张屠也就是与青木林力战的时候,为他所伤,所以也即将入魔,那青木林却就只是因为练功不慎而入魔,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掠小孩子究竟是起什么作用的?”
“张屠说的话是每个人都应该相信的,而且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两个刀伤,已经足以说明青木林就是罪魁祸首。”
整个大厅之中的气氛已经极为压抑。
“至于后来,那所谓的北苍公主与张屠也再也没有出现过。”既然是如此悲怆的事,唐师我也不想有人再提,他说了这一句话,自然可以转移所有人的视线。
现在所有的目光都已经转到了李长卿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