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出不了村子？

    我和沐怡之面面相觑，然而我却突然想起了之前我遇到的情况。

    当时我怎么跑，都会跑回到小鮭河。而且跑的次数越多，越会迷失自我。

    “我去试一试。”

    “不行！”

    沐怡之想去看看情况，却被村民一口否决。

    “不准让他去，青爷跑了，不能让这小子再跑了！不然我们怎么办？”

    “对啊，他师父欠我们的，他来还，没毛病！”

    此刻的我，要多无奈有多无奈。

    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的，总是会想办法，往自己的沉船上多拉一些人。至于这办法能不能让自己多活一会儿，好像并不是他们的优先考虑。

    沐怡之根本没见过这样种情形，他这个人，性子就是要纯良许多。大概是一直被保护的很好，像不久前的我……

    那些村民红着眼，对沐怡之的态度越来越差。

    原先他们都对沐怡之恭敬，一是因为青爷，二也是沐怡之的打扮就是一副贵公子的模样，他们不敢得罪。

    但现在青爷不在，他们又都陷入了困境，所以沐怡之的标签都不在了。他只是个十多岁的少年罢了。

    沐怡之很难堪，我却上前一步。

    “这样吧，我跟他一起试，怎么样？”

    村民们听了我的话情绪便小了许多，但他们依旧不放心……

    “玄柠是村里的，应该没事吧……之前让没吃过河神肉的小孩试了，也走不出去呢。”

    “这哪里说得准，她是玄婆子养大的，说不定会点儿东西呢！”

    “不行！不能让她跟着一起，都跑了，我们怎么办？她不是河神新娘吗？河神找不到她，更会迁怒我们！”

    “就是啊，她跑了，肯定就不回来了！”

    “……”　　

    结果就是大家统一意见，让村长的儿子陈康跟着我们一起走。

    村长一早折腾了许久已经累了，陈康却不一样。

    他一直被养的身强体壮，若我们有想逃的念头，他这个体格子就可以把我们两个拎回来。

    我心里冷笑，他们也太不把沐怡之的一身本领当回事了。

    怎么就觉得可以和鱼尸刹那种东西对付的人，会怕陈康？

    我原想着若能出去，我便跟沐怡之一起逃的。陈康拦不住我们。

    可是结果很令人无可奈何。

    的确像那晚一样，我们走着走着，就会走到小鮭河边上。而若是沿着小鮭河一直走，则会觉得这河是一个圈儿，根本没有头……

    “这是鬼打墙吗？”

    在我们放弃，打算先从小鮭河回村的时候，陈康没了脾气，忍不住向沐怡之发问。

    沐怡之却并未急着回他，而是抬头看了看天。

    这样折腾了许久，太阳已经升高的更多了。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如果是鬼打墙，在这样的晌午，应该是见不到的。

    “鬼打墙有的解，这情况无解。”

    “无解？！”

    这下陈康更惊了。

    “对。无解。鬼打墙是鬼魅的把戏，但现在这情况，可以困住真多人，无视太阳……”

    “应该是神技。”

    “神？！”

    陈康一张脸变铁青色，那小山一样的身子差点儿垮下来跪在原地。

    “神为什么要这样？神不是应该保佑我们吗？把我们留在这个鬼地方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河神肉都吃了，你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淡淡的瞟他一眼，实在没忍住对他冷嘲热讽。

    陈康一向嚣张跋扈，现在却没了脾气。

    是啊，他们都把河神活活烤了吃了，神为什么还要庇护他们？

    吃河神肉的场景我见过，他更是经历过。哪怕他当时年岁还小，但也没少吃了块儿肉。

    “不对啊！青爷说了，它不是河神，是那个什么河怨刹！”

    “快了。快成神了。”

    沐怡之经历了这么多，也对这群村民不再有怜悯之心。语气很冷。

    “河怨刹的目的就是要成神，只是它的成神路不同一些而已。等它杀光你们，差不多就是神了。”

    “所以神能做到的一些事，它也能做。”

    这下陈康可谓是悬着的心彻底死了，真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那你的意思是，河怨刹肯定不放过我们了？要是有成神的机会，谁不是削尖脑袋也得达到啊……”

    我和沐怡之回过头来淡淡的看着他，虽是沉默，但也已经是回答了。

    陈康发了疯似的大笑，笑着笑着便开始哭。

    “为什么？为什么？这怎么公平？只是说吃了它的肉不会生病，延长寿命，可没人说过它会来索我们的命啊！”

    “你们想吃神仙肉时，想过公平不公平了吗？”

    我重复了沐怡之之前说过的话。

    陈康这下不言语了，只是情绪依旧很夸张，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却又时不时颠笑。

    这该不是河怨刹的手笔，只是他精神受了太大的打击。

    也对，他家日子是村里最好过得，他自然更无法接受死亡噩耗。

    我们走到村民们聚集的地方时，他们都只顾着查看陈康的情况，没再管我和沐怡之。

    回到家，我却快速往外婆的房间跑，只有她的房间有纸笔。

    果然，桌子上留着一封信。

    我欣喜起来。

    “沐哥哥，快看，青爷怎么会丢下自己的徒弟呢？”

    虽然沐怡之一直没说，但我理解他的心情。

    就像被外婆丢下的我……

    果然，沐怡之入屋时眼睛里有泪光在闪烁。

    然而等他读完了信，又是一阵叹气。

    我跟着着急了，暗骂自己蠢钝，应该先看了信得内容在思考要不要给沐怡之看的。

    可若是信得内容不好，青爷走都走了，又何必留给沐怡之信呢？

    看着我询问的目光，沐怡之有些犹豫，最后还是把信直接递给了我。

    我随一直是外婆带大，没有去学校上学，却也被外婆教了许多东西，再加上头脑聪慧，或许认得字比同龄人还要多，读信简直是小意思。

    可看到信，我脸色也不好了起来。

    沐怡之的确不会有事，但接下来他要面临的，恐怕也不会再好了……

    我读着信，手也忍不住发抖。

    难道，我的宿命也一样，就是这般，无力更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