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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围杀 2
发布:2024-12-03 03:44 字数:8205 作者:夜枭
    5

    路上,怕两人发现不对,我不敢频繁找借口下车。

    竹叶青还在我包里。

    一边是我身边两条人形的毒蛇对着我虎视眈眈。

    一边是包内的毒蛇不停的蜿蜒挣扎。

    我的耳边和我脑海充满了毒蛇吐信般丝丝作响的噪音。

    我一度分不清到底是真实的声音还是我所产生的幻觉。

    在高度紧张中,露营地点到了。

    下车后我没有着急下车去帮两个人的忙,去拿尾箱的东西。

    借口现在穿的这双鞋子不好走路,我换了一双登山专用的钉子鞋。

    何桃没有任何怀疑就先去拿东西了。

    沈映光却站在车门前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我面上不动神色,头皮发紧。

    直到他转身去后备箱拿东西,我这才缓缓的松了一口气。

    换好鞋,鬼使神差的,我把装了竹叶青的包背在了身上。

    何桃取笑我“我们是露营,不是逛街,毛毛你背着这个包干嘛呀?”

    我微笑着去帮她们拿后备箱的东西,把包转到她的另外一边

    “我最近好喜欢这个包,去哪儿都想背着。”

    “看出来了!”何桃朝我俏皮的吐吐舌头,

    转过身,在我看不到的角度,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我回忆着前世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图穷匕见。

    首先帐篷肯定是要扎好的,有露营的痕迹,后续才好报失踪。

    其次,何桃会找机会离开,然后在森林中呼救。

    这样沈映光拿着锤子并递给我铲子说是用来防身的时候,我才不会怀疑。

    可笑,活埋我的铲子都是我自己带过去的。

    听到何桃的呼救,我和沈映光第一时间冲入林中。

    没走几步,沈映光就不见了踪影。

    等到我找到跌倒在地的何桃,赶紧上前去查看何桃有没有受伤。

    并为之松了一口气,

    可我还没有走到她的身边,就踩到两人设置好的陷阱,落入了一个2米多深的坑中。

    坑内早就放好了埋葬我的木箱。

    即时我腐烂在内,上面的土层被食腐的野生动物扒出来,也没有办法短时间打开箱子。

    这样就避免了我的残骸被叼的这里一块,哪里一块。

    减少了我被人发现的风险。

    我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抑制住身体不要去发颤,即使如此,我的牙齿还是咬的咯咯作响。

    当时我掉入坑中的时候还以为是猎人做的陷阱,忍着身上的擦伤和疼痛叫何桃拉我上去。

    何桃让我把铲子递给她,她拉我。

    我没有丝毫怀疑。

    等到何桃拉住铲子的另外一头,用力把我往上拽的时候,沈映光拿着锤子从她身后出现。

    来不及惊喜。

    锤子就狠狠的敲在了我的头上。

    猛烈的重击让我瞬间脱手,向后跌倒在坑内的箱子里。

    大脑嗡嗡作响。

    嘴上还在迷茫的呼喊着他“映光?”

    鲜血模糊视线,我看到何桃不知道从哪里吃力的搬过来一个盖子。

    终于从混沌中明白了怎么回事。

    我一边哀求两人顾念以往的矫情,一边死死的拽住箱子的边缘。

    何桃笑的满脸狰狞“贱人!你早就该死了!你一个司机的女儿!凭什么在我面前得意?”

    我说我没有。

    她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疯狂。

    “你没有?”

    “看见我落魄了是不是很开心?”

    “你自诩帮我的时候没有高兴?没有得意?”

    我的丈夫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的敲碎我死死扒着箱子的手指,

    疼痛迫使我不得不缩手。

    “哐当!”

    箱子的盖子被何桃从上面丢了下来,砸在我本来就晕眩的头上。

    有人跳在了箱子上方压住盖子,接着是锤子砸在钉子上的声音。

    “当!当!当”

    我用指骨裸露的手不停敲打着上方的木盖,涕泗横流的哭求着,两人放我一马。

    钱,位置,股份,公司,什么我都可以放弃。

    却依旧阻止不了两人把箱子钉死的决心。

    钉好箱子,沈映光将作案的锤子丢入坑中,

    对我说了作案以来唯一句话,冷漠又寡情,他说“永别了,老婆。”

    接着就是沙土扬在箱子上的声音。

    随着土越盖越厚,我能听到的声音越来越少。

    痛苦、黑暗、窒息、卷席而来。

    我不受控制的开始全身颤抖。

    “老婆?”

    我吓了一大跳。

    沈映光担忧脸出现在我眼前。

    “你没事吧?”

    我牵强的笑了笑“应该是刚才在车上睡觉,有些着凉了。”

    沈映光于我来说就是高高在上的神祗。

    我爱死了他这幅清贵俊雅的模样,就像是一只高傲的猫。

    如今心中的神祗向我低着头展露温柔,却是要用我的命来交换。

    沈映光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眼中闪烁了一摸暗光,突然道“桃子哪里有热水,我帮你冲一杯感冒冲剂吧。”

    说完不等我同意,很快就用下了药的水给我冲了一杯感冒冲剂,递到了我手边。

    看着眼前的药,

    我意识到

    他在试我。

    6

    我们两个相顾沉默的时间不到5秒钟,

    但这5秒的时间被拉长的可怕,无数的念头在脑海闪过又否决。

    打翻它?

    不行太明显了。

    作一下嫌苦不喝?

    不行,和我平时的反差太大了。

    我自然的抬了抬沈映光的手“唉,一看就知道是没照顾过人的少爷。”

    “桃桃的保温杯效果可好了,晚上装了开水第二天还是滚烫的。”

    “上车时递给我的水都吹了半天才给我,你倒好,还烫嘴呢,就叫我喝。”

    我接过他手里的药,随意的递给了何桃“桃桃辛苦一下帮我吹凉,我和映光先扎帐篷,你也趁此休息一会儿,苦活累活,交给我们来干吧。”

    背后的沈映光狐疑的看了我两眼,跟着我的指挥,我们两个开始扎帐篷。

    我特意走到了两人的另外一边。

    沈映光的背后是坐在木桩上吹着药的何桃。

    在我们两个同心协力拉帐篷布的时候,

    看着他专心致志,我突然道“你别拉这么紧,我还没拽住!”

    说完,手松了一瞬又抓住,看上去就像失手又马上挽回。

    沈映光顺着力道不受控制的往后踉跄几步,撞到了坐着的何桃。

    刹那间,何桃手里的药就撒在了地上。

    电光火石间,沈映光目露凶光的朝我看了过来。

    我被吓的退后半步,木木的喊他“老公?”

    他很快收敛了神色转身去查看何桃有没有烫到。

    我假装犹豫着不敢上前。

    等到沈映光回车上去拿药,我才踌躇着去看何桃的烫伤。

    何桃笑着对我说“没事的啦,药已经晾了一会儿了,你们两个太紧张了。”

    她的嘴巴张张合合,就像是毒蛇吐信“我让映光哥在拿了一包感冒冲剂过来,重新兑给你喝。”

    我苦笑着,埋怨一般的对她说“我哪里还喝的下去啊,你不知道刚刚映光他看我的眼神凶死了。”

    “就像是要吃了我,我都说了别拉这么紧。”

    “我现在只要一想到就又伤心又害怕,在看看你的伤,心里愧疚的不行,哪里还吃的下去药。”

    听着脚步声,我确定这番话让沈映光听了进去。

    我假做难过的垂着头,

    满意的在余光中看到何桃用埋怨的目光看了沈映光一眼,

    埋怨他打草惊蛇。

    我在赌。

    赌两个人会像是前世一样让我自己走向陷阱。

    我是个有钱人,社会上也有除了他们两个之外的亲密关系,我有爱我的家人,有交好的其他好友。

    现代刑侦技术也非常的发达。

    如非必要,

    他们不会在现场留下我挣扎反抗,或者拖曳反抗的痕迹。

    何桃扭了脚被吓到,沈映光和我进去寻找,不知不觉的失散了,等他找回何桃,我却一直没有回营地。

    现场只有我自行离开的痕迹。

    加上蒙太奇谎言。

    这是一场完美谋杀!

    7

    我们扎好帐篷,吃过饭。

    全过程我一直假做伤心没有理会沈映光。

    或许是因为在他眼中我已经在进行死亡倒计时。

    他即没有带上惺惺作假的温柔面具,

    也没像是平时那样的居高临下的责怪我因为小事大题小做。

    很快何桃借口人有三急,小声的在我耳边说了一声,转身向森林走去。

    我心中一沉,来了。

    不出意外的,一刻钟后森林中传来何桃的尖叫和呼救声。

    沈映光迅速起身,像是前世那样递给我一柄铲子,他拿着铁锤快步走向森林。

    我走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后脑勺犹豫了一瞬。

    先下手为强?

    那我应该怎么跟警察交代我为什么要突然袭击我的丈夫?

    怀疑他裹挟情人要对我动手?

    要谋杀我?

    人们只会觉得我疯了。

    更何况,一击不死的话,我就要面对两个人的围攻。

    况且从刚才就一直试探我的沈映光,现在看似走在我的前面,难道现在没有防备着我吗?

    即使没有。

    一个猎人也不会放松对猎物的监视。

    我看着他更换过的外套,忽然想起了车钥匙。

    我顺着他的意,两人分散开来。

    沈映光不见后,我假意像是前世那样顺着何桃的呼救声寻找。

    一、二、三三十!

    从一数到三十的一瞬间,我转身就跑!

    只要找到沈映光外套里的钥匙,我马上就可以开车逃跑。

    只要我跑到市区,找到有信号的地方,马上就找人起草离婚协议和财产清算。

    到时候彻底和他们两个人断开联系,什么男神男颜,没有保命重要!

    回到营地

    我立刻冲进帐篷,开始翻找车钥匙。

    果然,钥匙就在之前沈映光穿的衣服里!

    我打开车门,发动车辆。

    显示屏第一时间弹出的不是启动成功,而是缺油警告!

    我心中一凉。

    两人为了杀死我真是处心积虑。

    车油都是计算好了的,只要车子开出去十几公里就会彻底没有油。

    两人可以在路边一直等到最佳救援时间过去,在求助来往的车辆,那么就是三人一起出事,

    不过遇难的只有我一人。

    现场痕迹寥寥无几,动土的地方早被落叶掩埋,网络上除了对不知天高地厚的驴友进行谩骂,不会做其他思考。

    原始森林中,你该怎么找一个失踪的人?

    又要怎么才能证明,她的死亡,是一场凶杀?

    外面传来脚踩落叶的声音。

    沈映光和何桃一前一后的站在车后。

    三人,明牌。

    8

    我们面对面坐着。

    现在我们三个全部都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没有问他们怎么找到的何桃,何桃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也没有问我,为什么要来发动车子,你想去哪里。

    如果两人愿意,放弃计划就此打住。

    我就算想告他们也没有证据。

    如果两人不肯放弃计划,合力把我杀在这里。

    现在的局面,根本没有办法以最小的痕迹杀死我,来实现他们两人天衣无缝的谋杀。

    三人浑身紧绷。

    只要一个眼神不对。

    一句话没有谈拢。

    这里就会发生一场残酷的案件。

    “真没想到,我们会走到这一步。”沈映光比我先发出感慨。

    就像是一场物是人非的叙旧。

    而不是一场处心积虑的谋杀。

    “最意外的人不应该是我吗?”我不在伪装冷冷的看着两人。

    “我帮你们两个人,一个人还了债,一个人起死回生了家族企业,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沈映光摆弄着手里的铁锤,不可置否。

    何桃比他先沉不住气,讥诮的对我道“暴发户就是暴发户,最会挟恩图报了,你不论在上流社会待多久都洗不掉一身的土味!你一个司机的女儿,你觉得你凭什么?”

    “我们落魄了,你很得意不是吗?以前你仰望的人要仰望你!”

    “你给我的每一笔钱!指导我工作室的每一个步骤,都让我作呕!”

    我的心彻底冷却。

    我以为的帮助,在他们眼中是得意洋洋的施舍。

    可他们向来以身份自傲,

    但真的遇到事情,他们所处的环境中有几个是肝胆相照的真性情?而不是满心虚伪的假绅士。

    仗义每多屠狗辈。

    我看着沈映光“你呢?你也是这样认为吗?”

    沈映光朝我挑挑眉,什么都没有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我倒是比较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语气轻松,神态肆意。

    不像是在谈论一场谋杀,到像是因为恶作剧被拆穿,而感到好奇。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们三人同时沉默。

    一瞬间,不知道是谁先动了。

    我抄起地上的铲子就往森林里跑。

    刚开始下车时更换的登山鞋在这一刻产生了良好的抓地力。

    即使在陡坡上也如履平地。

    我跑的快,两人也追的不慢。

    平日里最大运动来源于健身房的三人很快都气喘吁吁。

    我不敢停。

    我怕一停就是死。

    他们两个也不敢停,担心一个错眼让我逃跑掉。

    天色已暗。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后面坠着的只有何桃一人。

    来不及警惕,从侧方灌木突然窜出一个黑影,一个圆柱物体抵在我的腰上,皮肉烧焦的异味传来,伴随着强烈的针扎痛感和肢体不自觉的抽搐。

    遭了。

    我瘫倒在地。

    沈映光喘着粗气抓着我的头发把我的脸抬起来。

    “跑的可真快。”他眼中闪烁着凶光和必杀我决心。

    10

    电击棒大概是特意挑选的高功率产品。

    我挨了一下后全身发软,一时间不能控制自己。

    如果不是长时间的高度紧张,流失了大量的冷汗。

    现在说不定已经失禁了。

    铲子早在被电的时候就脱手了。

    我只能无力的抓着一直背在身上的包。

    何桃这个时候终于追了上来,毫不犹豫的对着我的脸就是一巴掌。

    “贱人!跑啊!你接着跑啊!”

    “我告诉你,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必须死在这里!”

    说完不够解气,对着我的脸又甩了几个巴掌。

    沈映光皱了皱眉“好了。”

    “别耽误了干正事。”

    何桃这才掏出绳子把我的双手困束起来。

    我根本没有任何力气挣扎。

    在电击下强撑着不直接失去意识已经是我求生欲强大了。

    我被两人丢进之前就挖好的坑内。

    躺在前世死亡的箱子里。

    我恐惧着痛哭流涕。

    像是前世那样说着求饶的话。

    我很清楚。

    哪怕我说出花来,再怎么许诺净身出户,分文不要,都不会打消两人杀我的心。

    我突然道“老公,沈映光,来的时候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你不想看看吗?”

    一切听上去都像是一个女人对着要杀妻的丈夫的正常的哀求。

    “我是真的爱你,给你准备了惊喜。”

    “就在我的包里,求你看看好不好?”

    “就看一眼,你难道不想知道,你们两个在计划着杀我的时候,我这个傻子一样的女人又买了什么东西讨好你吗?”

    沈映光琢磨不透的看了我一眼。

    眼眸冷厉。

    结婚三载。

    我知道他的性格,他对一切属于我的东西不感兴趣。

    但是何桃不一样。

    她自觉是一个胜利者。

    如何能控制住自己不去看看战利品呢。

    我如愿的看见了何桃捡起我被丢进坑之前掉在地上的鳄鱼皮包。

    看见她缓缓的打开拉链。

    “啊!”一道绿色的闪电袭出。

    狠狠的吻在了何桃的手腕上。

    何桃控制不住的将包一甩,连同竹叶青一起甩入坑底。

    在竹叶青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我眼疾手快的用尽全身刚刚恢复的力气,用捆绑起来的手压住蛇头,毫不犹豫的咬向毒蛇七寸。

    腥臭味在嘴中弥漫。

    如果不是家人忽然病重。

    家里的一切全部都搭了进去,如果不是我所拥有的一切一瞬间变的岌岌可危。

    我不会拿命搏一把出路。

    我不会成功,也不会遇到大厦将倾的沈映光。

    我的骨子里从来都不缺少狠劲。

    嘴角蘸着血,抬头去看彼此抱着的查看伤口的两人。

    “沈映光,你最好快点带何桃去就医。”

    我诱骗他们其中一个人打开我的包,就是为了这个。

    赌两人其中一个被蛇咬到。

    只要成功,他们就不得不面临放弃活埋我的计划,想办法离开去就医。

    “竹叶青属于蝮亚科,以出血性毒素为主,如果不尽快注射蝮蛇血清,伤口附近的组织会快速溃烂导致截肢。”

    何桃吓的瑟瑟发抖,没有注意到沈映光自上而下的打量了她一眼。

    我心中一沉。

    他比我想的更狠心。

    沈映光在衡量何桃救还是不救。

    这一切选择权不在我,我只能继续“这还只是就医不及时的例子。”

    “如果不就医,何桃,你会死的。”

    “你还没有拿到我的公司,它每年流水数亿,你甘心把命搭在这里吗?”

    何桃动摇了。

    哀求的看着沈映光。

    他温柔的看着何桃,哄着她“你先去车子哪里,开车去就医。”

    “别忘了把鞋带解下来绑住手臂上方,减缓毒液流通。”

    “下去之后不用等我,等我把这里的一切都处理好,你就医结束后就报警,口供按照我们计划那样,嗯?”

    他还是没有放弃杀死我。

    何桃哭着点头,言听计从的按照沈映光的吩咐做了。

    对他无比的信任。

    何桃没有意识到,沈映光刚刚温柔的异常,那温柔和计划杀死我之后对着我的温柔一样。

    11

    车子里没有油。

    看样子何桃不知道。

    我当然也没有提醒她的意思,我们两个人都很清楚的知道。

    何桃这一去就是死。

    等她走开。

    沈映光才道“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对。”我笑的牵强“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你总该脱下假面,告诉我为什么你非要杀死我不可了吧。”

    “何桃是为了钱,是因为接受不了心里的落差,可你为什么?”

    “你沈少爷不缺钱,你家只有你一个儿子,虽然我帮你家打理公司,但是你自己也知道,我没有什么股份。”

    “可以说是为你打工,可是为什么?”

    沈映光凉凉的看着我“你觉得沈氏是属于我的?”

    “我什么也不少,什么也不缺?”

    “你知道我为什么想丁克吗?”

    我反问他“什么意思。”

    “很快沈氏就不是我的了,你大概不知道吧,那两个老东西在商量着改遗嘱,他们情愿把家产给你这个外姓人,也不愿意留给废物的儿子。”

    “说什么交给你才不会对不起上上下下的员工,实际上还不是看不上我,觉得我没有能力。”

    “当初我投资失败,资金链断裂,是因为被人骗了。”

    “他们却偏偏抓着这一点,半分机会都不给我。”

    沈映光讥诮的看了我一眼“我爸妈,真的是很喜欢你。”

    醍醐灌顶。

    哈哈哈哈,我快要被自己笑死了。

    我一直以为我爱的人是一个无欲无求,性格清冷的贵美人。

    没想到这一副清高的皮囊里全是权利和欲望。

    他不是不在乎公司的权利,也不是不在乎家里的钱财,他只是被父母压着没有办法,并为此心有不甘。

    他会嫉妒一个没有影的孩子,对我说想丁克。

    就是因为爷爷奶奶有可能越过父亲直接把继承人定给孙子。

    “你现在死的明白了吗?”沈映光浑身上下写满了轻松。

    他觉得我的存在是压着他不给他出路的大山。

    为什么非要活埋我不可呢?

    因为他就是怀着解脱和喜悦的心情来杀我的。

    只要我死了,他的父母就不得不把公司交给他,他才能展现自己所谓的能力。

    所以他要为我选择一个最痛苦的死法!

    浑身上下的力气还没有完全恢复,我闭着眼,就像是为此绝望了。

    箱子被盖上。

    前世定钉子的声音与现在重合,

    就像是我从未逃离这个噩梦。

    所谓的重生,所谓的逃跑都是我在极度恐惧中产生的幻觉。

    12

    黑暗中,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冷静,冷静。

    我告诉自己。

    开始在箱子里摸索被何桃甩下来的包。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包内有一个满电的充电宝,和一瓶500毫升的小瓶矿泉水。

    我在这个箱子里艰难的活动。

    把死去的蛇拔掉毒牙,装进包内

    避免它因为条件反射咬我一口,这样的话我的一切努力全都白费了。

    狭小的空间内氧气很快就会耗尽。

    我用指甲刀剪开手上的绳子之后一边恢复着体力,一边拆解充电宝,将里面的两条零线火线用指甲刀挑了出来。

    并开始摸索着箱子最薄弱的地方。

    这应该是沈映光和何桃自己做的箱子,充满了毛刺,且没有对木头进行过处理。

    毛刺扎入皮肉,但是这点伤比起前世指骨裸露,简直微不足道。

    箱子很脆,我得出结论。

    如果我前世不是受了重伤,也不是完全没有一线生机。

    我对着上方用力的踹着箱子。

    钉子鞋不停的插入木板又拔出。

    木屑向下掉落。

    “砰!”

    泥土顺着缝隙进来。

    箱子终于坏了。

    我把拆好的充电宝两根线插入水中,按下开关。

    如果箱子里有光,我应该可以看见水中的线上充满了氧气的小气泡。

    感谢高中物理。

    呼吸不那么困难之后,我艰难的把自己掉了一个头。

    把包栓在胸口,脱下上衣捂着口鼻。

    一点一点的掏着泥土,从上方掏下来的土我就把它转移到脚下踩实。

    两米的土一个人用手需要挖多久?

    我不知道。

    因为等我浑身是土的爬出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哪一天的夕阳了。

    我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把剩下的半瓶矿泉水咕咚咕咚的灌入口中。

    包里的东西倒了出来,那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耗完电的充电宝,和半只残缺零落的蛇。

    缓过了神。

    我顺着记忆中来的路开始往外走。

    半路我遇到了已经开始轻度腐烂的何桃,她仰面向上躺倒在洼地,四肢上有小动物啃咬拖拽的痕迹。

    看样子是发现了油箱不够折返回来时才发现上当受骗死在了这里。

    我自嘲道,看样子供词得改一改了。

    我忍着臭,把她身上的包捡了起来。

    果不其然翻到了一瓶乙醚和一张白色的毛巾。

    两个人办事不干净,尾巴一大堆,就这样还搞谋杀。

    我把东西拿走。

    不准备走这条路下山。

    事实证明我是正确的。

    我绕到了沈映光的后面。

    虽然我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但是看着沈映光狼狈的样子,我大概猜到了过去的时间不是很长,但是也绝对不短。

    没看沈映光还待在这里等我断气吗。

    我蛰伏在林中,等着夕阳的余晖渐渐消散。

    黑夜降临,我把乙醚倒在了毛巾上

    13

    在病房里我痛哭流涕的送走了警察。

    一次露营,死亡一人,失踪一人。

    还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消息在热搜上挂了几天都没压下去。

    我失去了朋友,又失去了丈夫,所有人都不忍心苛责我,甚至不忍心让我看到网络上谩骂我们有钱人傻逼,找刺激浪费警力的消息。

    我的悲伤是真的。

    我的口供是真的。

    地点是沈映光选的,路上的车油也是他加的。

    何桃是自己走到了林子里。

    她也确实是遭受了意外因蛇毒死亡。

    我和沈映光也确实是在何桃走后分开的。

    也确实在林中分开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我前途光明,年轻有钱。

    没有经济纠纷,感情干净。

    除了不够漂亮,没有任何遗憾。

    难不成还是我自己让沈映光计划着杀死自己吗?

    我哭着给沈父沈母道歉,弄丢了沈映光,还没能给他留下一儿半女。

    如果两人不介意的话,我愿意收养一个沈家这边的孩子姓沈,给他守一辈子。

    短短几天,两人的头发全都花白了。

    却还是强忍着悲伤安慰我,不是我的错。

    是啊,怎么会是我的错呢?

    我从来没有升起过害人的歹意。

    “傻孩子,怎么能搭上你的一辈子呢?”

    “遗嘱已经改了,即便是映光不在,你也是我们的女儿。”

    沈父说完之后闷着头不说话,满身都是难以自抑的痛苦和哀伤。

    “其实这次改遗嘱,我们就想告诉映光,生不生孩子,有没有能力我们都不怪他。”沈母擦着眼泪。

    “早些时候我们创业把身子伤了,一直生不了自己的孩子,映光是我们收养的孩子。”

    沈母继续道“是不是亲生的,我们从来不在乎,那知道那知道!”

    我心中一慌,正想暗暗观察两人是否知道些什么。

    却在打量的一瞬间反被沈父安慰“事情都过去了,人也没了,我们就不说了,你先把身子养好,好好的。”

    两人走后,我差点控制不住的笑出声。

    我分明报的失踪。

    他们怎么这么确定沈映光没了呢?

    真是可笑。

    沈映光觉得我是外人,不应该拿走属于他的荣光。

    自己却是收养的孩子。

    明明是我将计就计,口供上有所隐瞒。

    明明他们一死一失踪,养父养母却坚定的相信是他要害我,而不是我要害他。

    朝阳升起,霞光照应在我的脸上。

    多行不义必自毙,亘古以来,不曾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