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录   >   第26章 鬼新娘杀人(9)
第26章 鬼新娘杀人(9)
发布:2024-09-04 23:13 字数:3029 作者:七小只
    徐冬儿不想空跑一趟,“老伯,你怎么知道万三娘不在家?”

    “刚才那个婆子把门板都快敲烂了,万三娘的耳朵又不聋,若她在家,为何不开门?”老汉说出了一番自认为合理的理由。

    隔壁一位妇人正提着菜篮跨出大门,听到他们的对话,出了声,“周伯,你又在瞎扯了,我昨夜听到万三娘骂狗子的声音,八成是昨夜吃了酒,还没睡醒呢。”

    老汉也不反驳,乐呵呵地继续叨着他的烟斗。

    徐冬儿觉得有些不对劲,“万三娘家里养有狗?”

    “可不是,万三娘的儿子媳妇不与她住一块,她养了只狗来陪伴,顺便看家。”妇人爽快说道。

    不对,若是屋里养有狗,刚才那位婆子敲门声那么大,狗子怎么不叫?徐冬儿心里有了不祥的感觉。

    “大嫂,你确定昨夜万三娘在家?”

    “那是,我跟我家那个死鬼都听到了,平日万三娘的门这个时候都会开了,若是没开,铁定就是昨夜喝了酒。”

    这个时候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徐冬儿回县衙去搬救兵。

    捕快先是大力地敲了门板,见没人回应,这才翻过墙,进了屋,等他打开大门时,人是捂着嘴冲到角落,扶着外墙一阵狂吐。

    他的反应说明了一切,万三娘已经发生了意外。

    徐冬儿随着其他捕快进了院子,看到了地上躺着一只血淋淋的大黄狗,身子一动不动,她查看了大黄狗的尸体,身体僵硬,嘴角有明显的杏仁味,是砒霜的味道,它是被毒死的,再仔细检查,发现它的身上并没有伤口,它身上的血迹从何而来?

    徐冬儿产生了疑惑,再进到屋里时,床榻上躺着一具女尸,张着嘴,瞪着眼一脸惊恐地看着上方,胸口出现了个大血坑,鲜血淌了一地。

    捕快只看了一眼,“是万三娘本人。”

    徐冬儿的心一沉,这个结果不是她想要的。

    蒙义不敢离得太近,远远地道,“事出忽然,在下已让人去请仵作,验尸还得再等等。”

    徐冬儿想尽快知道万三娘的死因,她查看了万三娘的尸体。

    根据角膜的浑浊程度和尸体的尸斑,可以判断出万三娘的死亡时间是在亥时,她的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也没有中毒的迹象,致命的应该就是胸口,不过她的心脏已经被挖掉,很难判断是直接被刺死,还是其他,看胸口凹洞边缘,与王青瑶和阿秀的又有所不同,徐冬儿疑惑了。

    “蒙师爷,昨夜可有新嫁娘被杀?”

    “衙门没有接到里正的消息,自从王青瑶被杀之后,衙门已让各坊里正提醒要嫁娶的人家,若是发生案件,第一时间就来报官,直到现在无人来报官,应该是没人被杀。”

    这就奇怪了,鬼新娘出现,没有新嫁娘被杀,当天唯一死的却是媒互人。

    被掏了心,却没被剥了脸皮,这又是为何?

    “徐姑娘,听说是你发现了尸体?”唐耀不知何时进了屋。

    他的出现,徐冬儿既意外,也不意外,他的存在就是来膈应她,对付这种人就当他是正常人就好。

    “我只猜到万三娘可能会出事,发现尸体的是第一个进来的捕快。”徐冬儿陈述事实。

    徐冬儿没在督主面前爆出他的糗事,得到消息的唐耀多少好受一些,听说县城里又发生命案,这又勾起了他的好胜心,他就想看看徐冬儿如何破案,没想到今天出师不利,在她面前又吃了瘪,这次他的内心比昨天强大了一点点。

    “是鬼新嫁干的?”他放出了大招。

    “是人干的,具体是谁,现在还未知。”

    徐冬儿的直白又让唐耀的心灵受到了伤害,好胜心再起,他看向床榻上的尸体,问蒙义道,“仵作来了没有?”

    蒙义的头隐隐作痛,“正在来的路上。”

    “之前的线索查得如何?”

    捕快查看过周边,进屋便道,“后院矮墙上的瓦片有被踩碎的痕迹,还有带血的脚印,凶手应该是从后院翻墙过来,杀了人之后,再从原路逃走,我们的人已经顺着血迹去追查了。”

    徐冬儿自觉万三娘的死与之前的鬼新娘杀人案有关,不过现有的证据又无法支撑她的直觉,她的目光触到了院子里躺着的那只死狗,她再次来到死狗面前,看着它身上的血迹,一动不动。

    蒙义跟了出来,“徐姑娘,你为何盯着这只狗的尸体看?”

    “蒙师爷,若你是凶手,你杀了万三娘后,会怎么做?”

    蒙义先是吓了一跳,后想到这应该是徐冬儿查案的一种方式,也就释然,“当然是马上逃走了。”

    徐冬儿手指大黄狗的尸体,“狗是被毒死的,凶手应该是先毒死它,以防它吠叫,再进屋杀了万三娘,狗的身上没有伤口,所以它身上的血迹应该是万三娘的,试问凶手杀了万三娘之后为什么没有马上逃走,而是将万三娘身上的血迹蹭到了狗的身上再离开?”

    蒙义一时想不出原因,只得瞎蒙,“会不会是凶手本来是想从前院离开,后来发现不对,又从原路逃走,他就是在那时候把血蹭到了狗的身上?”

    “我倒觉得凶手是刻意将血迹蹭到狗的身上。”

    徐冬儿的推理让蒙义大为意外,唐耀更是大开眼界,“怎么说?”

    “血迹集中的地方主要是嘴部周围,这应该有特别用意,”徐冬儿顿了一下,“可有找到万三娘的心脏?”

    “跟以往一样,想必凶手已经带走了。”蒙义的语气中透着遗憾。

    “我觉得这次跟以往不一样,凶手应该没有把心脏给带走,让捕快大哥再仔细地找找,比如像茅厕这样污秽的地方。”

    蒙义虽有些不解,不过又觉得徐冬儿说得不无道理,便让人去寻找附近的茅厕。

    唐耀见蒙义完全听从徐冬儿的话,心中有些不服气,问徐冬儿道,“你为何那么肯定凶手会把战利品丢到茅厕,而不是带走?”

    “因为他刻意在狗的身上蹭上了万三娘的血。”徐冬儿简明意骇地道。

    “这你也能看得出来?莫不是狗的鬼魂告诉你的?”

    徐冬儿不想再听唐耀的聒噪,“根据传说,只要鬼嫁娘出现的第二天,必会有新嫁娘死去,这次死的不是新嫁娘,而是媒互人,我看万三娘胸部伤口的边缘,跟王青瑶和阿秀的不同,这次伤口的边缘更平滑,可见凶手经验老道,或者说他不是第一次犯案,但这次他为何出手杀的是媒互人,而非新嫁娘,原因从狗的身上可以看出。

    若我没有猜错的话,凶手是故意将万三娘的心脏触到狗的嘴上,大概的意思应该就是连狗都嫌弃,若是连狗都不吃的东西,就不是什么好物,最终的归属除了茅厕这些污秽的地方,我想不出还有哪里。”

    徐冬儿的这番分析,让唐耀重新思考,他不懂验尸,不过他也看到万三娘并没有被剥去脸皮,从这一点就跟王青瑶和阿秀的死不同。

    至于连狗都嫌的尸语,他不加评论,他就不信徐冬儿会读懂尸语。

    很快,捕快在附近的茅厕打捞出一颗被粪便覆盖的心脏,就算用清水冲了几遍,还是臭烘烘的,仵作这时已经赶到,戴上手套后,把心脏跟万三娘的尸体进行比对。

    “切口对得上,确是属于死者的。”

    唐耀还是不愿相信,“可看出凶手是老手还是新手?”

    仵作虽不清楚唐耀的身份,不过看蒙义对他恭敬的态度,就知道是个得罪不起的人物,他不敢怠慢,忙动手验尸,不久神色变得凝重。

    “死者心脏的切口平整,胸口划开的口子边缘平滑,力度平稳,跟之前几具新嫁娘尸体很相似。”

    蒙义的脸色顿变,“你是说姚氏她们几个新嫁娘的尸体吗?”

    “没错,那几具尸体都是我验的,我不会看错。”仵作很肯定地道。

    蒙义既不敢相信,又无法不相信,“怎么会这样?”

    唐耀是万万没想到,居然又被徐冬儿说中了,挫败感不是一点点,不过他转念一想,这也是件好事,凶手再次作案,难免会留下痕迹,早日捉到凶手,他们就可以早日回京,省得天天窝在这个小地方,闷得发毛。

    “蒙师爷,这是凶手再次犯案,可算得上是连环杀人案,你们县衙可得再加派人手才行啊。”

    蒙义尴尬到连头都快抬不起来,之前发生的那五宗新嫁娘被杀案,全都被他归为是鬼祟作怪, 现在案件再次发生,凶手还留下了脚印,这分明是赤裸裸地打了他们的脸,他连声说是后,忙问徐冬儿,“徐姑娘,你确定这次犯案的凶手与之前那五宗是同个凶手?”

    “我之前也只是怀疑,刚才仵作的话让我的怀疑多了几分佐证,若是可以,把她们几人的验尸单拿出来再一一对比。”

    老刑是他们卢县唯一的仵作,为人虽不擅交谈,不过做事还是可靠,只是跟验尸无关的事,他多一个字都不愿说,刚才他所做的回答就已经证实了徐冬儿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