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春阳化雪
发布:2016-11-02 16:58 字数:3618 作者:归者
在山上避雨的花田错见这场大雨迟迟不肯停下来,她皱起了眉头,看着已经全黑了的天色,只好在山中寻找木柴,还好还有那么一些木枝。
她从地面上捡起了两块小石头,磨了好久才有了火花,点燃起了木枝,等她将这一切都昨晚,天色更黑了。漆黑的山林里什么都看不见,除了能听见依旧如雷巨响般的雨水。
花田错背靠着石壁,缩在了角落了,她在四周三米的距离放上了一些碎木,就在她缩的角落不远去,她怀抱着竹筐。这样背部不会受到任何攻击,而如果前面有任何动静,都会踩到木头,花田错从小习武,一点点动静就能够惊醒。
面前是摇曳的火,那火烧的木柴噼噼啪啪直响。她盯着那火发起了呆,渐渐地双眼沉重,疲惫地她慢慢睡着了。
余淡墨回到茅屋,依旧找不到花田错,失落地他半靠在门前,回头看着桌子上早就变凉的饭菜。眼中失去了焦点,迷茫而又难过。
他静静站了许久,忽然又拿起地面上的雨伞,冲进雨中,向外走去。
黑夜不知有多么漫长,花天凌和桑落住宿在客栈里,今日并没有找到愿意买草药的药店,这场大雨使得他们不得不早些休息,明天再继续寻找买家。
天快要亮时,余淡墨才缓缓回到了茅屋,他手上的雨伞早就不知所踪,一身长衫又黑有脏,有的地方还有泥印。他的脸色十分憔悴和疲惫,走到花田错的房前,那大敞的房门告诉着余淡墨,花田错没有回来。
他失落地看着天空,大腿上的血迹也变得漆黑,可是他的脸颊却异常的泛红,呼吸也十分沉重。他回到了厨房,看着那一桌饭菜,最后一碟一碟全部倒掉。
当倒完最后一碟时,他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甚至愤怒将那些已经空掉的盘子砸在了地面上,哭完了,发泄完了。他才愣愣地看着地面上的碎片,走到了门外,拿起了扫帚,一点一点慢慢地扫干净。
做好了所有的事情,他便独自一人坐在了茅屋门前的台阶上,望着空荡荡的大门,眼中没有了任何焦点。
山洞里的花田错一夜安眠,没有出现任何意外。她伸了一个懒腰,扭动了一个发酸的肩膀,一夜保持同一个姿势,显得有些不舒服。
天色已经全亮了,花田错将外衣重新穿上,背起竹筐,走出了山洞。
雨后山林里的空气十分新鲜,花田错猛地吸了几口,脑袋瞬间恢复了清醒。她站了许久,忽然想起了余淡墨,“一夜了,不知道他怎么样?”花田错在心中暗自想着,环视了一下山林,她快步朝着山脚下走去。
余淡墨一动不动盯着大门直看,直到门前忽然闪出了一道身影,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两眼放光,猛地站起身子,但右腿的剧痛让他重心不稳,猛地朝地面摔了下去。
花田错见到余淡墨一身狼狈的样子,慌忙奔去将他扶起。当她将余淡墨扶起来时,才发现他双眼布满血丝,两颊异常泛红,呼吸焦灼,右大腿一片黑色的血迹。
“你去哪里了!”花田错还没来得及问余淡墨怎么了,余淡墨就忽然咆哮了起来,双手抓住了花田错的肩膀,两眼愤怒得像是要将她撕裂一般。
“我,下雨了。就山洞里躲雨。”花田错被余淡墨吓到了,支吾了好久才想起了该怎么回答。
余淡墨地呼吸越来越快,眼中的愤怒渐渐消退了下去,忽然他哭了,哭得没有任何预兆。将花田错吓得不知所措,正当花田错不知道该怎么办时,余淡墨忽然将她拉近了一些,干瘪泛白的嘴唇猛地吻住了花田错的嘴唇。
花田错双眼睁大,整个人僵硬在了原地,余淡墨的吻疯狂而又炙热。不知过了过久,余淡墨才放开了花田错。
“你。”花田错还没问出话,余淡墨便忽然倒在了她的怀中,不省人事。
“醒醒。”花田错摇晃了几下余淡墨,但是余淡墨都没有任何反应。花田错不得不奋力将余淡墨扛进了屋子里,放在了床上,解开背上的竹筐,手探了一下余淡墨的额头。
“这么烫!”花田错有些惊讶,缩回了双,看着余淡墨那身脏兮兮的衣裳,“你找了我一夜吗?”
没有任何人回答他,躺在床上的余淡墨显得十分难受,但是她已经猜到了答案。
花田错赶紧从竹筐里拿出一些草药,对于发烧这样的事情,她还是懂的治疗。她还从衣柜里拿出一身干净地外衣,不敢褪去余淡墨所有的衣裳,她只能将他的外衣换下,然后用剪刀将余淡墨右腿的裤子剪开。
那伤口和他额头一样滚烫,伤口的四周通红,鲜血染上了黑色的脏东西。花田错打来了一盆水,将那伤口清洗了一番,然后拿出大夫上次来时留下的药膏,小心翼翼地在伤口上抹着药膏。
所有的事情做完了,花田错才站起身子,抹了一下汗水,将床上的被子轻轻盖在余淡墨的身上,避开了伤口的地方。她拧干了一条干净的抹布,放在余淡墨的额头上,拿起桌子上的草药,转身离开走向了厨房。
花田错忙碌了整整一天,熬药,换毛巾,不断在这之间走动。所幸的是,在半夜的时候,余淡墨的烧终于退了下去。这一夜,桑落和花天凌还是没有回来。
花田错伸手探了探余淡墨的额头,松了一口气,坐回了凳子上,半靠在床边,静静看着余淡墨的容颜,他似乎睡得十分不安稳,眉头时不时地皱了起来。
她猛地想起了什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从柜子中取出了一把笛子,重新返回了余淡墨的床边。
她看着许久未吹过的笛子,想起了那一次,她吹着笛子,而余淡墨静静在她身旁凝听的画面。时间流走,如今他们在次相见,却不复当日那样开心和自在。
花田错将笛子放在唇边,吹响了笛子。许久没有吹笛地她倒是没有忘记,笛声悠扬婉转地徘徊在屋子里,萦绕着,余淡墨在声声笛声之中慢慢舒展了眉头,脸上露出了孩童般的笑容。
花田错看得有些傻愣,忽然会心地笑了。
清晨的阳光撒进屋子的时候,余淡墨就缓缓地转醒,他揉了揉额头,低头时见到了花田错趴在他的床边,一脸熟睡。
他伸手抚摸着她的发丝,微微笑着,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了花田错手中紧握的笛子上,脸上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原来昨夜不是做梦,你真的为我吹笛子了。我真的不是在做梦。”
他有些激动,声音有些高昂,听到动静,花田错也醒了过来,抬头看见到余淡墨一脸欣喜地看着她。
“你醒了,感觉好一点了吗?”花田错担忧地问道。
而然余淡墨只是笑着看着她,没有说一句话。
“你怎么了?是不是还不舒服?怎么不说话。”花田错急了,余淡墨这幅模样,她以为昨日的高烧,烧出了毛病。
“你关心我了,你照顾我,为我熬药,还为我吹笛子,我太高兴了。所以说不出话来。”余淡墨奋力撑起了身子,掀开了被子,这才看见他依旧穿着昨日的内衣,只是在右腿的地方,被剪开了。
花田错的脸微微泛红,将笛子藏在身后,“既然你已经醒了,那我回房间了。”
不等余淡墨回答,花田错已经逃离似地跑了出去。
阳光渐渐照耀在大地上,花田错洗漱了一番,又休息了一会儿,才发现已经正午了。
她打开了房门,想起余淡墨大病初愈,她想要去厨房做几道小菜。
但是当她来到厨房的时候,她才返现厨房里的碟子全都碎了,被扫在了一旁,然而木桶里,昨日顾着忙碌熬药,她没有注意到。这时候才发现找不到了。
花田错在茅屋四周找了一下,最终在一个木桶里发现了破碎的盘子和一些馊掉的饭菜。她看了许久,才一脸恍然,一定是余淡墨准备了饭菜,却等不到她的回来,一气之下,倒了饭菜,砸了盘子。
她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拿出了钱袋,数了数里面的碎银子。然后重新放回怀里,想要出去买一些盘子。
但是当花田错走到大门的时候,却见余淡墨缓慢地走了回来,手中提着一打盘子,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当见到花田错时,眼中闪过了一丝惊慌。
“你大病初愈,怎么又出去了?”花田错皱着眉头不悦道。
余淡墨笑着摇头,故作一脸轻松道,“早就好了,我去给你做几道小菜。”
花田错想要接过盘子,却被余淡墨避开了,他慢慢走向了厨房。
余淡墨不让花田错在厨房里帮忙,只准她静静坐在一旁等待着热腾腾的饭菜,花田错拗不过余淡墨,只好静静地坐在了一旁。
余淡墨清瘦的身子在厨房忙碌着,腿上的不便使他行动有些缓慢。
不一会儿,一桌热腾腾的饭菜就摆在了桌子上。余淡墨微笑着看着花田错。
“吃吧。”余淡墨柔声道。
花田错向往常一样拿起筷子,夹菜,扒饭。然而余淡墨十分安静,除了时不时给她夹菜,就是静静看着她。
花田错有些不解,问道,“怎么了?”
余淡墨微笑道,“一直忘了问你,我的手艺如何?”
花田错点了点头,称赞道,“我也一直没有告诉你,你的手艺很好。只是你今天怎么都不吃呢?”
“看着你吃,就够了。花田错,今天,我们像不像普通的夫妻。”余淡墨小心翼翼地问着,但是脸上的期待却不加掩饰。
花田错笑了一下,没有回到,只是静静吃着饭菜。
余淡墨没有再说话,一直平静地看着花田错,直到花田错快要吃完饭的时候,桑落和花天凌忽然回来了。他们两个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见到满桌丰盛的菜,看见余淡墨同样洋溢着笑容,瞬间都明白了。
大家吃过饭后,余淡墨还是主动要收拾,虽然花田错劝阻了,但他还是执意这样做。
午饭过后,余淡墨有些奇怪,他拦下了花田错,只是平静地看着花田错。花田错有些不解余淡墨为何忽然这样,直到好一会儿,余淡墨才松开了手,反而将花田错拥入了怀中,轻声道,“这几天,我真的将自己当成了你的丈夫。”
花田错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一如当初一样,她听见了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去休息吧。”余淡墨松开了手,笑着对花田错说道。
花田错点了点头,徐徐走远。她没有回头,没有看到余淡墨眼角崩塌的泪水,晶莹的闪烁着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