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借着如梦的身份在狐九尾的地方住了下来，期间狐九尾说御华楼正在寻找一个前两天上门拜访的女子，好像那女子得罪了杜中诺似的，杜中诺表现得很气愤。

    她说这个话的时候，我正躲在被窝里看小本，手里的小本一下子就吓掉了，我赶紧招呼她进来，神秘兮兮的问，“师父现在有几句真心话想对你说，师父之对你说啊，你可不要告诉你的师姐。”

    她一下子就高兴起来了，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嗯嗯，那是当然的，什么话，师父尽管说！”

    “就是，你的师父我，现在武功尽失了……”

    “武功尽失！？”这件事情可把她吓着了，她立刻大叫了起来，吓得我赶紧捂住了她的嘴。“你给我小声点，你想哟啊所有人都知道还是怎么的？”

    她严肃的点了点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我确定她不会再一惊一乍了，才放开了她的嘴。“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唔——不明白！”她憨憨的笑了笑，末了将头垂得很低很低，声音也因为垂头而变得更低，那脆生生的声音因为低了个调子而变得格外的好听起来。“师父啊，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您这么让我猜我猜不出来……”

    做出这么一副乖巧的样子，又有着这么好听的声音，我实在是没有办法生气。于是我抱着被子坐了起来。“九尾，你要老实的告诉师父，你的武功怎么样，如果要你和别人打架，你最多能打多少个人？”

    “师父是要徒儿教你武功吗？”

    她可真是够无厘头的，这也敢猜，她教我武功，我还怕我学不会呢！我黑着脸答道。“不是！”

    “那是要做什么呢，师父？”

    “你不是说不会猜吗，为师这就要告诉你了，你在这里一问二问三问做什么呢！”我气急败坏的冲她低吼着，末了捡起一边的小本就扔了过去。

    她哎哟一声揉了揉头，委屈的看着我，刚要撒娇却被地上的小本吸引了兴趣。

    看她弯腰去捡那小本，我顿时觉得大事不妙，可怎么也不好明目张胆的去和她抢，只得装作没看见。

    “师父，原来您也偷偷的看这个书啊！”她脸红红的问我，低着头将小本递到我手里。

    我颇为尴尬的皱了皱眉，接下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老实说这小本写的可真是出神入化，里面的肉文就是在我们那个开放的年代也没有这么露骨的。这小妮子可真是个重口味。我很想告诉她其实我也没有看多少，可是转念一想，我为什么要和她解释啊，我不是师父嘛！角色一摆正，我便有了底气，横眉冷对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看这种淫秽的书籍，你也好意思啊！”

    “我为什么不好意思啊，他们写的人都好意思，为什么我看的人要不好意思了！再说了，我也就在家里看，又没有拿出去，师父您是自己人，您又不会说出去，对吧。我现在在上络阑城靠说书吃饭，我要不多增加以下这方面的见识，怎么能说好书呢？现在的看官啊，可喜欢听这样的段子了。不论男女一听到这样的段子啊，准是拍手叫好的！”

    一段话将我雷的是外焦里嫩，诚惶诚恐的看着她那张镇定的脸，我不禁猜测这是什么时代！一个姑娘家的，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样的黄段子！

    “你一个姑娘家的，人家也不取笑你？”我想了很久才想到这么一个既不怎么伤人又能一吐为快的法子。

    她得意的挑挑眉，末了清了清嗓子。我想她又要说一大堆言语来掩饰她的那种不容于世俗的作法了，可听到的却是一个浑厚而迷人的男声。“师父，说这段子的可不是狐九尾，是狐九尾的哥哥，狐七晓。”

    “可以啊，你还会男声哪，合着你就是用这两个声音在九尾居坑蒙拐骗啊？”

    “师父啊，你这话可真是不好听，什么叫我在九尾居坑蒙拐骗啊，我那也是付出了劳动的好吧，我每天都会讲一个故事的，虽然有时候也会讲一些黄段子，但是人家看官就爱听这个，我有什么办法嘛，我总要生存的啊！”

    她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一句一句倒是说得也很有道理。我倒也不否认她说的这些了，有时候为了生存真的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和现代也很像，很多导演也好作家也好，其实他们的本意并不想让自己的作品肉，可是在那个无肉不欢的时代里，没有肉的作品很少会有人买账的，他们要靠那个糊口，就只能让自己也融入那滩浑水里面。

    “师父，您生气了吗？”见我不说话，她可怜巴巴的贴了过来。

    我终究还是做不了如梦，拍了拍她的肩膀，微笑道，“没有，我只是在想你说的话，其实你说的很有道理，不管怎么样，生存总是第一性的。”

    “师父……”

    她有些错愕的望着我，那眼神似乎根本不认识我一般，我一下子就心虚了，连说话也结巴起来。“怎怎么了？”

    她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不说话，我正要抽出手来逃命，却听见她道：“师父，您知道吗，两年多以前我就希望您是这个样子的，当您用藤条抽我的手的时候，当您用要我含着大鸡蛋还要吐字清晰的说话的时候，当您因为我们完不成任务罚我们站在院子里的时候。我多么希望您能够抱着我，对我说，九尾，你做的很好了，下次再努力点就更好了。师父我多么希望您能知道其实九尾一直很努力很努力，到后来九尾已经不在乎有多少人喜欢九尾了，九尾只希望得到师父的肯定，可是师父却不辞而别，再也不见了……”

    我唏嘘不已，原来暴力教育会给小孩子造成这么大的心理阴影，看来如梦的作法也不一定是对的啊。不过换句话说，她终究还是教出了两个好徒弟，这一点我是怎么也做不到的。

    “九尾，你还没有回答为师的提问呢，你的武功怎么样？”被她带着绕了那么久的圈，我终于又想起了正题。

    她这次倒没有顾左右而言他，只是掰了掰手指道，“师父啊，其实这个数也不是很好算，这主要要看和我交手的人是什么人，如果是一般的老百姓，那二三十个是不成问题的，只要不是特别魁梧的那种，我有些怯场，嘻嘻。要是换做有一点功夫，又有点实战经验的嘛，那我可能就招架不过来那么多了，顶多能对战七八个……”

    “那要是高手呢？”我追问道。

    “高手？”她夸张的跳了起来，许久又像焉了的茄子一样软了下去。“那还是算了吧，师父如果是高手，你这个徒弟根本就上不了场面，对战高手这种事情是如画姐姐做的！”

    “完蛋！”我仰天长叹一声，在心中祈祷着杜中诺最好找不到这里。

    “师父，我现在可以问了吗，您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啊？还有你那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武功怎么就没有了呢？”说书的的职业习惯，九尾在说一件事情的时候总喜欢用上很多的修饰词，虽然他已经极力克制自己了，但有时候还是免不了。

    我为什么武功尽失啊？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似乎没有认真的考虑过，那至于我为什么要问她能打多少个人呢？这个，还是先回答这个吧。“是这样的，九尾。师父有一种感觉，师父觉得不久之后会有人来杀师父，而师父已经没有武功了，不能打过这些人……”

    “我们可以去找师姐啊，她能打很多很多的人。”她迫不及待的打断了我的话，那话里分明是对杜安琴无比的信任。

    我眉头皱了皱，又皱了皱，终于还是忍不住将心中的猜想说了出来。“九尾，为师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你，为师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你的师姐似乎已经抛弃我们了，而我感到那即将到来的威胁就是你师姐引来的。如果我的猜测不错的话，她们很快就会到了。”

    “师父，不会的，师姐那么尊敬您，她怎么可能会给您招致威胁呢，一定不会的，师父您不要多想了。”九尾不断的安慰我，到了最后自己的手却颤抖了起来。她心中其实已经相信了我的话，只是嘴上却一直否定的，也许是因为害怕，因为是因为心中的那种不心甘。我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笑着问，“九尾，如果我真的不是你的师父，你会不会怪我骗了你？”

    “师父，您不用说这样的话，九尾有种感觉，您就是我们的师父，虽然九尾不知道师父为什么会武功尽失，也不知道师父失踪的这两年在哪里，做了些什么，但是九尾相信，您就是我们的那个师父，您就是我一直寻找机会想要报恩的人。已经九尾一直觉得师父不近人情太过冷酷，可是今天我终于知道了，师父原来不是那个样子的，所谓的冷漠只不过是装出来吓我们的，师父您不用觉得有什么不妥，不管怎么样，九尾都会和您站在一起的！”这姑娘说着，轻轻的搂住了我，她的手臂很暖，在这个炎热的夜晚却让人觉得很舒适，很温和。我忽然很感动，不为任何事情，只单纯的为了这个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