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在那年   >   第八章 生病
第八章 生病
发布:2016-11-04 14:50 字数:3217 作者:霸者
    “娘娘,你总算是醒了。”初夏睁开眼,第一个映入眼帘的便是银针。

    这是已是早晨。

    没醒来的时候还没有多大感觉,醒来之时正是感觉最浓烈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捂了捂淤青的双膝,脑海中突然一下子涌入了昨天晚上的事。

    脑海中一片混乱。她闭上眼睛想睡过去,无奈已经梦醒。

    “红叶呢?红叶呢?”除却昨晚的回忆,脑中还闪过一人的身影,那是她身边最贴心的红叶。

    她掀起被子,不管不顾银针的劝道,鞋袜都没穿就要下榻。无奈双腿早已麻木,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就这样直直地倒了下去。

    本来以为会和大地有一个亲密接触的初夏,这时候突然落入一个暖暖的怀抱。未几,身子已经被人重新抱着回到了榻上。

    “爱妃怎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还是那醇厚的声音,和那淡淡的龙涎香。

    初夏知道是他,死死闭着眼睛,面如死灰,似乎极不情愿见到他。

    就在兰心阁,前几天他还亲手帮她戴上他精心命工匠打造的簪子,她甚至开始怀疑昨天晚上那个残酷冷雪的南宫昊究竟是不是他。

    和赵宇一样,在对她温柔的时候也给了她伤害。

    这还是她第一次那么深刻地想起赵宇。本以为自己是个坚强的女子,本以为一切都已经过去,深埋在内心深处。原来脆弱之时,还是会控制不住想起他。情到浓时便成殇。

    银针端着一碗药进来,“娘娘,太医吩咐了,这个药一定要喝下去。”

    初夏还是不为所动,一点都没有想要喝药的样子。

    南宫昊挥了挥手,银针便带着宫女们下去了。

    “起来喝药。”醇厚的声音增加了几分命令。

    那人还是躺在榻上,一动不动。

    “年初夏,你这是在违抗天命,你可知罪?”声音增添了几分怒意,可初夏根本不畏惧。

    南宫昊冷笑几声,“你若是不起身喝药,我就罚你兰心阁的奴婢。”

    “你敢?”初夏猛地起身,眸子死死地盯着他。

    南宫昊挑眉一笑,果然,只有这个法子才能治她。在她心里,也许那些奴婢比他还要重要。还从来没有哪个妃子敢蔑视他的存在,她是这宫中第一人。

    “把药喝了。”

    “我不喝。”

    “还在为昨晚的事记恨朕么?”

    “臣妾不敢。”虽是这么说,南宫昊却从她的语气中听到一丝倔强。都说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还真是如此。

    “那就把药喝了。”

    在初夏看来,这根本就不是喝药。他只不过是不允许别人忤逆他的意思罢了,而她偏偏就要忤逆他。

    “若是你不喝,你一屋子的奴婢就得跟着你受罚。”南宫昊知道初夏不会这么轻易服软,便拿她最在乎的来威胁她。

    初夏冷冷笑道,把他手上的碗接过来一喝而尽。

    她以前最讨厌喝中药,那种苦苦的味道她一刻也受不了。而如今,比起心里的苦,现在这些算得上什么?

    她突然想起那个以前疼爱她的赵宇,又恍然醒悟过来,这只不过是她的一场幻想,她的赵宇,现在在别人的怀抱里幸福地笑着,又怎么会在意她的死活呢?

    抑制了好久的泪再也忍不住,她闭上双眸,泪珠还是啪嗒啪嗒落了下来,滴在南宫昊的手背上。

    南宫昊心里一颤,即使是昨晚,他罚她跪在大殿上,即使跪到双膝淤青,她也从没掉过一滴眼泪。

    的确,初夏从小就是个很坚强的女子。只是不知为何,此时的泪怎也控制不住,硬是要流个不停。也许是泪水在心里压抑太久了吧。

    顿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初夏想挣脱,却无奈力气过于悬殊。

    “臣妾的奴婢呢?”即使在伤心之时,她还不忘红叶的生死。

    “在门口守着。”淡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终于放宽心了一点。

    想起他让她跪在大殿上一晚上的事情,心有余悸之时,她还是有些小怨恨,却不敢再次忤逆他,只好在他怀里乖乖呆着。

    永安宫中。

    “哟,今天怎么不见初夏妹妹人呢。”慧妃故意挑衅。

    年嫔为一奴婢出言顶撞皇上,被皇上罚跪在大殿上整整一夜的事早已传遍皇宫每个角落。慧妃故意把这事拿出来说,无非就是想煞煞初夏的威风。

    若不是如此,她还不会那么爽快地放人呢。

    瑶贵人在一旁抢道:“初夏姐姐身子不适,听说在昭阳殿上跪了一晚呢。”

    瑶贵人和初夏一样,也是近两日才进宫的。因为父亲官位较低,所以只封了个贵人。而她却不甘心如此被初夏踩在脚下。在相貌上初夏略胜她一筹,但从昨晚这事看上来,初夏在她心里变成了个蠢人。

    哪有人为了奴婢得罪皇上的?还真是不知死活。现在看来宫里得宠的还是慧妃,正好她们有共同的敌人,正好站成一线。她还巴不得多点巴结慧妃呢。

    “也是,这跪了一晚的人不鼻青脸肿的才怪了。”即使在太后面前,慧妃还是一向如此口无遮拦。

    众嫔妃跟着慧妃掀风起浪。在这皇宫里,生存下去的唯一办法就是踩着弱者的身体,拼了命向强者示好。

    只有洛静璇在一旁低头不语。这些人墙头草的本性她在宫里这些日子早已看得透彻,又何必去在意这些东西。

    “好了好了,一大早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虽然太后心里不喜初夏,但昨晚这件事怎么说也不体面,她一向最爱惜的便是皇家颜面。

    慧妃看太后喝令禁止,这才住了嘴。脸上还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从永安宫中退下之后,洛静璇就慌慌忙忙地跑到兰心阁探望初夏。

    果然,一进宫门,就看到初夏病怏怏地躺在榻上,本来就娇弱的身子面无血色,即使是樱妆的唇也黯淡了颜色。

    “静姐姐,你怎么来了?”初夏看到是洛静璇,又惊又喜,忙得就要从病榻上起来。

    “妹妹你这是作甚?”洛静璇责怪道,但初夏还是从中听到了一丝关切的语气。

    “不过是小事,一点儿也不打紧。”

    洛静璇看到她这种脸色,心里更是难受。“妹妹真是傻,怎么老做些让姐姐担心的事?”

    “不是说了不打紧了吗?姐姐能来看妹妹,妹妹的病都全好了。”初夏勉强笑着,洛静璇看到她面无血色的样子,便搀扶着她倚在榻头的雕花上。

    在这宫中人人自危,她面前这个傻瓜倒好,硬是为一个奴婢差点丢了自己的性命。

    “夏儿,你这样一闹,恐怕在这宫中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夏儿,初夏听到这个亲切的称谓,突然一下想起了在年府中的娘。进宫得如此一知己,死又算得上什么?

    “姐姐,在我看来,人生最贱的不过是一个死字。我无牵无挂,死了有何足惜?只是苦了我身边的奴婢,她的灾难因我而起,若我不去与皇上求情,她岂不是白白为我断送了性命?”

    在一旁的红叶听得泪珠子直掉。自小,还没有哪个人待她这样好,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顾。

    “你说这是什么话?什么死不足惜?”洛静璇捂住她的唇,“这样胡闹的话,以后不许再说。”

    初夏笑笑点头,当是承诺。

    “妹妹喝药了没有?这身子骨可折腾不得啊。”

    洛静璇这一句,突然又让她想起南宫昊那混蛋逼着她喝药的那种嚣张气焰,本来已经熄灭的怒火又熊熊燃烧起来。

    洛静璇看初夏不答,以为她还没喝药,便吩咐贴身婢女下去煎药。

    银针在旁边制止道:“刚才皇上来过,已经劝娘娘喝下药了。”

    洛静璇看初夏一言不发,便猜想着她应是为了昨晚之事而怄气。但再怎么说,皇上除了是她们的夫君,他还是这片土地上的王。

    “姐姐,”未几,初夏才冒出一句。“皇上,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南宫昊,她实在是捉摸不透这个人的心思。前一秒还温柔如雨,下一秒就让你跌落深渊,在你跌落深渊之时还扶你一把,然后拥入怀中连连爱语。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

    洛静璇叹了口气,“皇上在众兄弟中,排行第七,是众兄弟中最出色的的一个。也正是如此,先皇才立他为太子。那时,他才十二岁。”

    十二岁。在这个稚嫩的年纪,在这个无忧无虑玩耍的孩童时光,他居然就已经当上了皇帝。

    “那皇上的母后呢?”

    洛静璇叹了口气,“在皇上出生那时便已难产而死。”

    初夏可以想象,没有娘的孩子,一步步走到今天长大成人,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

    “不过从小先皇就很宠爱他,因为皇上自幼聪慧听话,还交给了现在的太后抚育。话说到此处,其实皇上也是个可怜人。”

    怎会不可怜?电视里后宫的厮杀她看得不少,第一次接触到还是有点心有余悸。怪不得他脸上的表情总是淡淡浅浅的,恐怕是幼时继位便要在众人面前佯装坚强。

    可是,就算知道了他的身世,初夏还是对昨天晚上的事情耿耿于怀。

    本来她以为,在这个乱世里,除了她在年府中的娘,至少还有一个人是真心对待她的。他晚上抱着她浅浅睡去的时候,他为她戴上精心雕饰的簪子的时候,甚至是刚才他霸道地让她喝药的时候,她都觉得这个世界她并不是没有人关心着的。

    没想到,到头来只是自己的一场臆想而已啊。初夏叹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