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阴阳之劫
发布:2017-12-15 10:53 字数:3697 作者:菠萝
白胜英不再听那老者的唠叨,心中已有计较,自回客店房间。半夜时分,白胜英运功已久,看看店家已经掌灯,换了一身劲装,背插长剑,出了客栈。一钩明月渐至中天,白胜英在屋顶已经猫了几个时辰,心下毛躁:“这淫贼今晚可别不来了才好。”这么想着,忽然不远处人影一晃而没。白胜英赶紧跟了上去,果见一个白衣男子朝四下里瞅了一下,跳进一个民家院子。趁着月光,白胜英已看清那人尖嘴猴腮,一对鹰钩鼻,一看就像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那人朝四下里瞅了瞅,沾了一点唾沫,戳开窗纸,朝里望了望,嘴里呵呵的淫笑两声,拿出一只竹管,伸进那个窗口,吹了几口气。他嘴里窃笑,自顾得意。蓦然,眼前银光闪动,一柄长剑已经亮在眼前。他的功夫也真了得,骤然遇袭,脖子一转,硬生生移开三寸,躲开了要害,但还是被削中肩头,带出一溜串的血珠。白胜英一剑成功,接着一掌拍出,鹰钩鼻也不示弱,啪的一声,双掌相交,鹰钩鼻掌心灼热,疼痛欲裂,叫道:“开碑手!”知道不敌,翻上墙头逃遁。白胜英哪容他走脱,也顿足翻上墙头,忽觉脑后风声飒然,知道不妙,霍的翻身回撩,这招“回身剑”又快又恨,比之枪法里的“回马枪”也不遑多让。他知道那鹰钩鼻还有帮手,恐怕不敌,一伸手就是狠辣的招数。眼看就要得手,忽然脸色大变,长剑不及回收,顺势一翻才没刺伤那人,口里惊道:“柳师姐!”
来人美目红衣,正是柳白华。柳白华柳眉倒竖,喝道:“住嘴!谁是你师姐?”白胜英讨了个没趣,知道她对自己还是怀恨在心,不愿和他夹缠不清,回身追那鹰钩鼻,不成想那淫贼轻功高绝,白胜英被柳白华这一阻,那淫贼几个起落,早不见了踪影。只听柳白华又道:“白胜英,你这次休想走脱?”白胜英心头有气,道:“柳姑娘想要怎样?”柳白华道:“你累次……上次轻薄于我,我……我今晚不把你抽筋剥皮,难消我心头之恨!”白胜英见她还是对那天长安镖局的事念念不忘,心道被这个刁蛮的女子的缠上了也真是难事一件。柳白华对那日输在白胜英掌下,一直引以为耻,耿耿于怀,呛的一声,拔剑在手,说道:“今晚就和你来个公平决斗,不死不休,你先出招吧!”
白胜英眉头紧皱,那日轻薄于她也是事出无奈,泰山华山素来交好,自己又与她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何必性命相搏?大不了认输罢了,忽然灵光一闪,计上心来,忍不住露出笑容。柳白华只当他又有什么难堪的想法,怒道:“好奸贼,又耍什么不要脸的诡计?”当下白胜英屏住笑容道:“你当真和我公平决斗?”柳白华愤道:“这还有假的,快快拔剑!”白胜英沉吟道:“比武也行,只是有一件事不对头。”柳白华道:“有话快说!”白胜英道:“那日在长安镖局,柳姑娘已经输给了在下……”柳白华大声道:“一派胡言,本姑娘今晚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你先出招?”白胜英道:“柳姑娘果真让在下出招?”柳白华怒道:“不错,你也没多大本事,何用本姑娘伸先手?”白胜英嘿嘿一笑,长剑归鞘,转身就走。柳白华奇道:“你……你,小贼,你是什么意思?”白胜英笑道:“姑娘说过让我先出招,我今晚不打算出剑,不走还等什么,哈哈!”柳白华气急败坏,连连跺脚,拾起地上一块石头扔向白胜英:“好个奸猾的小贼,白胜英,你个缩头乌龟……”白胜英哈哈大笑,捉那鹰钩鼻淫贼去了。
柳白华心中恨极,气鼓鼓的回到客栈,似乎在睡梦里也在骂白胜英。半夜醒来,突然想到白胜英此来昆仑是请无青子赴驱魔大会,那么如果偷了的白胜英带到昆仑的请柬,那白胜英就无法交差,还不得乖乖的来求自己?她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这柳白华原是从长安镖局一路跟踪白胜英而来,千方百计的整治白胜英报那日的轻薄之辱。
入夜,柳白华伏在房间屋瓦上,眼见白胜英出了房间。使个“玉女投梭”滚进房里,隐约看清白胜英正在熟睡。她脚下毫不停留,抓起桌上的包袱,翻身飞出,这俩下干净利落,前后只一句话的功夫。柳白华抱着包袱,心里喜滋滋的:“这下白胜英这小贼还不乖乖的给我跪地求饶?姑奶奶这边在这里等你。”谁知她站在客栈外,左等右等也不见白胜英出来,心下起疑,打开包袱,一看之下,不由得气得浑身发颤,包袱里哪有什么请柬,全是些碎纸杂物,柳白华拾起一条白布上面写着:柳姑娘深夜造访,白某不曾款待,谨奉包袱一个;常言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柳姑娘白马神骏,白某暂借,先走一步了。最后还画了一个笑脸。
柳白华暗叫一声不好,忙跑回客栈马厩,自己的白马果然没有了,想是白胜英趁她偷自己包袱反过来骑了柳白华的白马跑路。柳白华素来冷傲,几曾受过如此戏弄,只气得俏脸含霜,眼泪也流了下来,心想自己在华山颐指气使,就算是这两年跟随师父行走江湖,哪个人物不是对自己礼让三分,自从在长安镖局败给白胜英这小贼后,不但英名丧尽,还受他轻薄成了师兄弟的笑柄;这次本想着一雪前耻,哪知道不但没有报成,还受她三番两次的戏弄,想到自己斗智斗力都输给白胜英,看来这个冤仇是不易报了,眼泪禁不住越流越凶……忽然凭空传来一股甜香,随即四肢无力,瘫软在地,身上一紧,似乎有人抱住自己。那人奔行急速,转眼间,已到客栈厢房,那人把柳白华放在床上,手脚就不老实起来,来扯衣裳。柳白华羞愤欲死,知道一定是遇上了采花贼,苦于浑身无力动弹不得,自己连番遭受不幸,一旦受人摆布,丧失贞洁,只能拔剑自刎。柳白华已经看清采花贼面貌极丑,是个鹰钩鼻。那人淫笑连连,柳白华外衣已经被他脱去,忍不住骂道:“好个淫贼,你可知道我是谁么?”眼里似要喷出火来。
鹰钩鼻欲火充脑,毫不理会。忽听格格两声,弹窗户的声响传来。鹰钩鼻脸色一变,他好事被人撞破,恼怒异常,怒喝一声,拨出一柄弯刀,抢了出去。柳白华暗嘘一口气,只听那鹰钩鼻怒道:“不知死的奸贼,坏我好事,报上名来受死!”另一个声音道:“在下泰山派白胜英,好个淫贼,居然恬不知耻,我剑下不杀无名之鬼。”柳白华心突地一跳:“又是这个该死的小贼,要是再让他看……看到我这个样子,我……我……”一时间悲怒交集。鹰钩鼻道:“哼!无名鼠辈!本座行不更名做不改姓圣教四大门主的朱雀!”白胜英心道:“怪不得轻功了得,果然不是无名之辈。”说道:“奸邪之辈,死有余辜!”不再废话,徐徐拍出一掌。朱雀见这掌凝若实质,伸臂一格,直觉气血翻涌,暗骂:“小贼,好深厚的内力。”挥刀反击,两人刀剑如电,顷刻间拆了五招。白胜英见朱雀弯刀变幻莫测,也禁不住想:“如此功夫,也是少有的了,可惜就是心术不正,长安镖局学艺之前我绝不是他的对手。”
他剑法毕竟生疏,知道难以取胜,长剑一举,左掌做乾坤一击,双掌一旦结实,朱雀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白胜英已经打定了主意:这种穷凶极恶之徒绝留不得,一踢脚下长剑,噗的一声,贯胸而过。这是白胜英自生一来第一次杀人,心里扑扑乱跳,全神戒备,慢慢挨上前去,探朱雀鼻息,才明白这个淫贼是真死了。
白胜英毙了那人,一脚踹开房门,径直闯入厢房喊道:“姑娘!姑娘!你在吗?”不听回应,觑见床上被褥凌乱,露出一只白莹莹的手臂,不由的呆在当地:“柳姑娘!怎的是你?”。那日白胜英偷了柳白华的白马,他少年心性,想想此时柳白华看到自己留下的纸条,一定是气穿肚肠,忍不住嘴角微笑。走至数里,想想还是不妥,柳白华太过冷傲,这样羞辱她,可别真闹出什么事来。回头找寻,一路行来竟是没人见过一个红衣女子的影子。白胜英一直寻至深夜仍然未果,越找越燥,心急火燎的窜来窜去。正在愁眉不展,客栈墙角白影一闪,白胜英更不犹豫,跟在鹰钩鼻下去,鹰钩鼻自诩轻功高强,身着白衣,在黑夜之中非常显眼。眼见鹰钩鼻进了客栈厢房,害怕里面的女子被他玷污,便即弹窗相邀。
柳白华见白胜英呆呆的盯住自己,又羞又急:“你……你还看,你再看,我……我……”说着眼泪流了下来。白胜英忙转过身,道:“好……好,柳姑娘,我不看就是,你自己穿上衣服吧?”柳白华哭道:“我……我中了那淫贼的迷药,全身酸软,怎么穿?我师父不在,你……你就想趁人之危,欺负我吗?”白胜英辨道:“这可奇了,我几时欺负你了?”柳白华也知道是自己理屈,只是抽泣。白胜英手足无措,转身欲走。柳白华却道:“站住!你……你助我穿……穿衣服。”白胜英心道他一个女子刚受了委屈,我和他聒噪些什么。当下默不作声,退至床前,始终不回头看她。右手拾起地上红衣,左手前向摸索,指尖一滑,听柳白华怒道:“蠢材,你触着我的脸啦!”白胜英尴尬无比,连声道歉,把衣服披在她肩上,却听柳白华又骂道:“傻子,你把衣服披反啦!”白胜英被她呼来喝去,狼狈不堪,柳白华却看着暗暗解气。
两人直用了大半个时辰才把这衣服穿完。白胜英以手掌抵她大椎穴,度入些许真气。混元气光明正大,柳白华气力渐复,坐了起来,她虽然任性冷傲,但也不是是非不分,知道这回是受了白胜英大恩;要是适才白胜英趁人之危,动了邪念,自己岂不是任他胡为?隐约觉得这个“小淫贼”并没有那么可恶。想起白胜英替自己穿衣服时的窘迫,心中得意;看不出白胜英功夫如此高强,平日里飘逸潇洒,对这些儿女琐事丝毫不懂,柳白华记起白胜英曾碰过自己,脸上一阵发烧。
白胜英道:“此地不宜久留,柳姑娘的白马我已拴在客栈外,白胜英还是先走一步。”柳白华忍不住道:“你……你这就走吗?”声如细纹。白胜英见她焦急,只道她余悸未消,点了点头重又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