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对打
发布:2017-12-19 13:11 字数:3842 作者:菠萝
白胜英听老道是无青子,不能不救,用混元气的纯阴劲取了阴阳丹。黑衣人见他举手就得了阴阳丹,绝非等闲之辈,说道:“阁下是谁?偷我阴阳丹!”白胜英笑道:“这倒奇了,适才听仁兄说是刚偷了别人的,怎么又说是自己的?”黑衣人道:“这……”一时语塞。柳白华接口道:“好不要脸!”黑衣人脸色发青,长眉也竖起:“阁下不是昆仑派的吧?量他小小的昆仑派那些脓包弟子也无阁下之能。”白胜英道:“在下是泰山派弟子白胜英。两位是魔教的吗?”无青子喘息道:“他……他们是魔教的风云二使,阴……阴阳丹绝不能让他们取走!毁了也好……”胜柳都是霍然而惊:“原来这一男一女就是魔教大名鼎鼎的风云二使,怪不得连无青子都败给他们,功夫如此了得。”黑衣男子黑风使道:“老不死的,还不老实。”一脚踹无青子胸膛。
突地后劈一掌,与白胜英的左拳相接,啵的一声两人俱是退后三步,趁着这个功夫,柳白华抽出空来把无青子挪开一旁。黑风使惊道:“开碑手?原来就是你杀了朱雀门主!”向白云使一使眼色,同时双双跃起。白胜英不敢硬接,把手中阴阳丹扔向柳白华,哪知白云使在空中尚能转折,踢出一脚,那阴阳丹就没能到柳白华的手里,白胜英凌空一抓,阴阳丹又被他收了回去,一张嘴把阴阳丹含在嘴里。柳白华见这三人都是进退如风,竟是插不上手,禁不住汗颜:“他们的功夫竟是高到了这种地步,我真是井底之蛙。”
斗到分际,黑风使疏忽一转,跑到白胜英背后,成夹击之势,白胜英顾前顾不了尾,顿时被动;急切中一转身子,如此一来,还是被风云二使左右夹击。他的内力只被黑风使稍高,二使联手怎么也讨不了好处。黑风使一记绵掌拍来,白胜英伸掌相迎,两掌一交,竟然无声无息;白胜英欲回掌远遁,双掌竟是粘上了,撤不回。白胜英脸色一变,风声骤起,知道是白云使偷袭,避无可避只能用右手硬拼,啪的一声,双掌一交,竟然也是被黏住了。两股排山倒海的内力汹涌而至。白胜英不堪匹敌,喉头一甜,强吞下了一口鲜血,勉强守住。白胜英自学混元气一来,未遇敌手,这时心道:“难不成我白胜英今日丧命于此吗?”柳白华也看出到了危机关头,一剑刺向白云使,白云尊者左掌不动,抬起一脚,柳白华的长剑远远飞了出去。白胜英断定今日势难幸免,咕咚一声把阴阳丹咽了下去。
甫一落肚,丹田烘的一热,随即似有千百条火舌钻入七经八脉,白胜英全身有似火灼,皮肤欲裂,偏偏手掌被风云使黏住无处释放,蓦地全身转凉,白胜英全身血液一凝,掉入万层冰窟之中,如此瞬息之间,忽冷忽热,反复数次,其中煎熬常人实难想象。心中只叫:“我快要死了,我快要死了!”
突然之间,他只觉胸腹间剧烈刺痛,体内这股气越胀越大,越来越热,犹如满镬蒸气没有出口,直要裂腹而爆,蓦地里前阴后阴之间的“会阴穴”上似乎被热气穿破了一个小孔,登时觉得有丝丝热气从“会阴穴”通到脊椎末端的“长强穴”去。人身“会阴”“长强”两穴相距不过数寸,但“会阴”属于任脉,“长强”却是督脉,一阳一阴,两脉的内息决不相通。他体内的内息加上无法宣泄的一股巨大浊气,交迸撞激,竟在危急中自行强冲猛攻,替他打通了任脉和督脉的大难关。
这内息一通入“长强穴”,登时自腰俞、阳关、命门、悬枢诸穴,一路沿着脊椎上升,走的都是背上督任各个要穴,然后是脊中、中枢、筋缩、至阳、灵台、神道、身柱、陶道、大椎、痖门、风府、脑户、强间、后顶,而至顶门的“百会穴”,不片刻就游走诸穴。
这股内息一旦冲到百会穴中,只觉颜面上一阵清凉,一股凉气从额头、鼻梁、口唇下来,通到了唇下的“承浆穴”。这承浆穴已属任脉,这一来自督返任,任脉诸穴都在人体正面,这股清凉的内息一路下行,自廉泉、天突而至璇玑、华盖、紫宫、玉堂、膻中、中庭、鸠尾、巨阙,经上、中、下三脘,而至水分、神厥、气海、石门、关元、中极、曲骨诸穴,又回到了“会阴穴”。如此一个周天行将下来,郁闷之意全消,说不出的畅快受用。内息第一次通行时甚是艰难,任督两脉既通,道路熟了,第二次、第三次时自然而然的飞快运输,顷刻之间,连走了七次。白胜英身负阴阳混元神功,原先只能是阳脉连阳掌阴脉练阴掌,决不能混同,这样也就达不到混元功的决定境界,此时此刻受风云二使的逼迫,那阴阳丹原是武林至宝,阴阳真气受它疏导,竟然遍历诸脉,阴老生阳,阳老生阴,一时间阴阳并济,龙虎交会,让他误打误撞的竟然练成混元功的最高层。白胜英浑身真气充盈,忍不住仰天长啸,气力迸发,风云二使摔出数丈,口喷鲜血。他二人眼见胜券在握,不想对手内力突然激增,简直不相信这是事实,还道是对方有来了好手相助。
黑风使料想今日怎么也讨不了好处,不敢再留,撮口成哨,一声长嘶,一黑一白两匹高头大马如两朵乌云般闪电般掠至。他二人跳上骏马,四蹄翻飞,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白胜英真气流转数周,连吼三声,才舒服了些。柳白华抢到白胜英面前道:“白师弟,你怎样?”白胜英也是雾里云中:“没事呀!咦,风云二使呢?”柳白华道:“他们早走啦!”白胜英道:“他们怎的不杀我?”柳白华道:“他们和你比拼内力不敌,自然非走不可。”白胜英挠了挠头,百思不得其解。忽听有人断断续续的道:“少侠……”白胜英一惊,向前两步,扶起地上的无青子道:“前辈,有什么吩咐?”无青子面色蜡黄,已经说不出全话,白胜英知道他已经是油尽灯枯了。无青子喘息了一阵,才道:“那阴阳丹没有落入魔教的手里吧?”白胜英这才想起自己吞了阴阳丹,道:“没有,只是……”无青子道:“那就好,那就好……”慢慢合上了眼睛,竟是死了。白胜英心中难过,自己要是早些出手也许无青子不会遭毒手,不至于丧了性命。无青子剑法号称三峡以西第一,当年时,仗剑江湖,行侠仗义,也是惊天动地的人物,没想到弹指间就是一抔黄土……
昆仑派举派皆哀,满山弟子披麻戴孝,哀声遍野。请柬无处可送,白胜英还是把它留在昆仑阁,大弟子葛天霸义不容辞,将代师赴驱魔大会。白胜英不愿见昆仑派的悲凉场面,与柳白华告辞而去,八月十五已近,他二人略加商议,少林之行不宜耽搁。
这一日,二人来到黄河之畔,弃马登舟。白胜英俏立船头,但见波涛汹涌,黄沙滚滚,浩浩荡荡的奔向东方,似乎是千百年来不曾改变,不由的生出万物渺小,沧海一粟的感慨了。正要发几下感慨,却听一人吟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白胜英不假思索接道:“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抬眼观瞧,一个寒衣书生,拿着一本旧书边走边说道:“兄台,可懂诗词?”白胜英还没搭腔,柳白华抢着道:“这位兄台可问对主了,”一指白胜英,“就这位,自诩是才华盖世,满腹经纶呢。”白胜英微微一笑也不推辞。青衣书生上下打量了白胜英一阵,奇道:“果真吗?”柳白华道:“绝对没错,要不你考考他?”书生登时来了精神,喜道:“考较不敢,旅途漫漫,小生唯愿以文会友,兄台怎么称呼?”白胜英看他虽然穿着寒酸然气度不凡,正色道:“在下白胜英,敢问兄台名讳?”
忽听一人朗声道:“兄台连名镇江南的苏州才子江逸清都不知,岂不是妄为读书人?”来人一身绿段子,手中一柄折扇,左右一摆还可以看出上面绘着的两个美女。那书生江逸清皱眉道:“王朴兄,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何苦还来苦苦纠缠?”王朴笑容一僵:“鄙人……鄙人只是想与江兄请教诗文……”江逸清一摆手道:“我出的对子可对出来了?”王朴嗫嚅道:“这个……这个……”江逸清道:“那好,我再出一联,对不上,诗文也不必讨教了。”也不等他答话,“人过大佛寺寺佛大过人,”王朴一呆,口中喃喃的道:“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来回乱转,汗水也涔涔而下,不断的拿袖子擦拭。江逸清冷哼一声,抬眼瞅了白胜英一眼。白胜英一笑,对道:“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江逸清拍手道:“妙对,妙对!白兄,我们船舱里坐。”白胜英道:“如此叨扰了。”江逸清却道:“五岳虽高远,不逆垢与尘;”白胜英道:“大海广且深,由卑下百川。”柳白华虽不大懂诗词也看出两人谈得投机,心下无聊,自会船舱休息。
白胜英对到得意处说道:“冰冷酒一点两点三点,”江逸清道:“丁香花白头千头万头。”两人叫了些酒菜,对江而酌,河水滔滔,江山如画,白胜英心胸大畅,话匣子一开,诗词歌赋,海口天空的的说起来,白胜英涉猎本多,博闻强记,听的江逸清心花怒放。江逸清是苏州才俊,出口也自不凡,白胜英也是心下佩服。两人相互仰慕对方,相见恨晚。白胜英问道:“江兄,小弟一事不明,可否赐教?”江逸清道:“你我以文相交,相识不过片刻,已经肝胆相照,还分什么彼此?”白胜英心下感到,知他是重情之人,便道:“适才那位王朴与江兄搭讪,江兄何故如此冷落?”江逸清道:“唉,可别提这位王朴兄了。”他喝了一口酒才道:“我和王朴本是同乡,我家境贫寒;他却朱门豪富,他瞧不起我,我也瞧不起他。从来是老死不相往来。哪知这次会试兄弟的了解元后,那王朴就一次一次的缠着我。”白胜英从来淡泊名利,江逸清才华非凡,中了解元,也不稀奇。江逸清接着道:“兄弟最是瞧不起这种趋炎附势之人,偏偏又跟你假装斯文……”忽然想起一事,笑道:“白兄弟,你如此才华,中举得官如同拾芥,如何埋没江湖?”白胜英笑道:“兄弟本就胸无大志,况且治国救世岂是光凭点滴文墨的?”江逸清道:“白兄所言不差,可叹多少读书人不明白这个道理。”白胜英道:“白胜英生性放荡不羁,实在不宜为官,此生此世怕有心无力了。”江逸清见他无心为官,道:“非也,我见白兄也是心忧天下之人,其实不论在野还是在朝,只要胸怀社稷,心忧百姓也就不枉了一个一世为人。”白胜英颔首称是,起身道:“兄弟我突然有一个想法。”江逸清道:“别卖官司,快快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