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亦，你过来。”

　　晚上在东方灰板着脸招呼齐亦进房，齐亦有点害怕，这还是东方灰第一次这么严肃，想来跟刚才那件事有关。

　　“东方姐我错了。”齐亦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在她现在看来，当时纯属是脑子一热，别看那把小刀足足卖十万两，在寻常兵器看来十万两是天价，但是在灵器界，十万两也只是刚过入门门槛，而且这把刀据那个李牧说，这个价格还是有相当水分的。

　　如此看来，这把小刀确实没有什么太大的价格，莫说齐亦现阶段无法凝聚灵气，就算能，这把小刀也不值得这个价钱，虽然东方灰财大气粗，但齐亦也知道这钱都是用来给齐亦提升身体机能的，不是用来买这种装饰品的。

　　“你知道错了？你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东方灰反问齐亦，俯下身子，看着齐亦一脸紧张的样子，东方灰像是明白了什么，金色的眼瞳中散发着一股威严气息，将整个房间笼罩起来。

　　“你以为我是在怪你乱花钱？是吗？”东方灰伸出手，捏着齐亦小巧的下巴。

　　“不是吗？”齐亦有些惊讶，东方灰捏着齐亦的下巴，让齐亦不得不与她四目相对，在东方灰金色的眼瞳之中，齐亦看见了一丝笑意。

　　“以我的财力，只要是这个世界上敢标出价钱的，我就买得到，哪怕是买下整个云府，都不是一件困难事，守着一个大财神，居然还想着省钱，你说你是不是傻？”东方灰双手并用，捏着齐亦的腮帮子，刚到十二岁的齐亦还有婴儿肥，两边的腮帮子鼓鼓的手感极好。

　　“那是？”

　　“你在那个聚宝堂里的一举一动我都看见了。在那个纨绔小子跟你抢东西的时候，你居然怕了？！”东方灰双手用力，捏得齐亦的腮帮子有点红了，东方灰盯着齐亦，恶狠狠地说道：“就那小子你都怕了？跟他抢啊！我不是给了你天神装备了吗，怂什么怂！还跟他讲道理，直接抢就是了，他不服就直接跟他干一架啊!”

　　“啊？！”

　　齐亦着实惊了，这是做梦呢，您这贵为天神的，怎么也会说这种彪悍的话。

　　“啊什么，这个世界本就弱肉强食，你拳头比他大，他就要么闭嘴要么去地府，就这两个选择，别说就是争宝贝了，就是以后争什么，都不要忘了世界的真谛！”

　　东方灰放开齐亦，齐亦后退两步，腮帮子都捏得红彤彤的，精致的脸蛋红得跟个苹果一样，煞是可爱，东方灰暗道丫的真是个美人胚子。

　　“也不怪你心性善良，不谙世事，你现在还小，又是从偏远小村里出来，那里连个正经修士都难见，你父母想必也不会这么快就告诉你这些，所以你心境还是淳朴。”东方灰不紧不慢地说道，齐亦坐在一旁，听得倒是挺认真。

　　“以前在村子里，没有修行压力，没有食物压力，因此也难有什么残酷竞争，但现在不一样了，你现在是修士，已经踏入了真正的世界，这个世界的资源就那么多，无法照顾到每一个修士，因此修士与修士之间存在着极其残酷的争夺，动辄就是生死之别。”东方灰郑重地说道。

　　“你的心地善良，但不适合这种残酷世界，如果你这种礼仪思想不改变，那么你很难在这个世界发展起来，甚至都难以生存!”

　　"你要记住，善良是对于弱者的善意，对于你的竞争者来说，必须将他所有有用之处吸纳干净，将他挫骨扬灰才行，毕竟在修士的世界里，只要资源有限，生灵还存在欲望，那么在竞争者眼里，你连拥有空气都不配！"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不要觉得残酷血腥，这是生灵族群得以发展壮大的根本，欲望是生灵的根本动力，一个生灵只有存在欲望，它才能延续下去，而不是自生自灭。”

　　东方灰双手搭在齐亦双肩上，齐亦显然没有听父母讲过这样的话，小时候父母只是教育她老实听话，要有主见，但没有跟她说过世道的险恶，年仅十二的齐亦正是心怀童真梦想的年纪，却突然遭遇了父母在她面前被人杀死的巨变，现在又听到东方灰不加掩饰的诉说，心境的转变过快，让齐亦有些难以接受。

　　齐亦低着头，高她一个半头的东方灰看不见她的表情，但从她绷紧的肩膀上看出，齐亦的心里绝不平静，只是神力对情绪的压制让她无法哭出声来，甚至让她自然而然地开始接受这一切。

　　东方灰看着她，也感觉到齐亦的难受，按在齐亦双肩的手操控着齐亦体内的神力，帮齐亦疏导情绪，良久，齐亦才缓过神来。

　　“如果你的心境转变，对未来的修行也有巨大帮助。”东方灰微微一笑，“先不说这个了，今天让你买的东西，都买齐了吗。”

　　“还差几样。”齐亦目光有些冷漠，又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狮心花、铜尾草、玉朽枯木、鹿王筋还有百舒子没有着落。”

　　这些都是能够增强修士身体强度和经脉韧性的宝贝，对于修士来说身体比灵气更难提升，因此这类灵药相比于其他种类更抢手，整个云府都看不到这种宝贝，对于人族来说，身体的强度一般，但对于拥有虎族血脉的齐亦来说，这几类灵药在她身上更有功效。

　　现在齐亦不能进行灵气修行，但身体上却可以继续修炼下去，事实上，齐亦体内的神力一直在被她的身体吸收，但这种天神神力能量何其庞大，齐亦体内各处经脉都游荡着一条比头发丝还细的神力，但就是这点神力，齐亦也需要至少两年时间才能彻底吸收完成。

　　现阶段东方灰打算先用各种灵丹妙药将齐亦身体强行提升，以便其身体更快的吸收体内神力，只要体内神力尽数吸收，齐亦的身体强度就将达到一个新的境界，那时候再凝聚灵气修行就会简单得多。

　　“东方姐，我有个请求。”

　　齐亦突然看着东方灰，没来由的问道。

　　“说吧。”东方灰刚拿出一块石板，突然听到齐亦叫唤，一边看着石板一边听着。

　　“我想看看你的详细信息。”

　　嗯？东方灰放下石板，有些惊讶的看着齐亦，只见齐亦的眼瞳缩成一个针点大小，闪着些许惨白的微光，面色虽然古井无波，但眼底的一丝紧张和一丝坚定却让东方灰明白了。

　　只见东方灰的金色眼瞳开始变暗，不多时双瞳已全部变成棕褐色，那股在齐亦眼中若有若无的神圣感也消失不见，东方灰大抵是明白齐亦在想些什么，不过让她有些哭笑不得的是，齐亦拿出了一台最大型的探测设备，对着她就是一顿操作，炫丽的荧光开始在其上显现。

　　这下怕不是老底都给她看光了？

　　东方灰看着全神贯注的齐亦，心里倒是没有多大芥蒂，但看着齐亦有些火热地看着自己，自己心里却是有些发毛。

　　“想通了？”东方灰放下石板，对着齐亦说道。

　　“哪有这么快……”齐亦知道东方灰指的是什么，“不过有一点我倒是想明白了，天衡山的计划不会善罢甘休的是吧。”

　　“是的，天衡山想要让人族独霸天下，而自己则可以成为掌控天下的唯一强大势力，依靠这种关系，就是世界意志，也不得不放弃原本自己的发展路线，与天衡山妥协，而这世间，却再没有另一个太虚天宫。”

　　东方灰看着齐亦，不紧不慢的说着。

　　“你说过我是主角，那这个世界还有其他主角吗?”

　　从齐亦眼中来看，天衡山计划的全面实现，意味着妖族可能永无翻身之日，甚至可能永远衰亡，齐亦毕竟是半个妖族，即使对妖族没有任何归属感，但与天衡山的仇也早已不共戴天，自然不会任由天衡山成功。

　　但她一个人的力量面对整个天衡山终归是蜉蝣撼树，她也需要有其他助力，东方灰和上官炀确实算是强大的助力，但战力对比依旧悬殊，齐亦想的是如果这个世界存在主角，那么肯定不止齐亦自己。

　　“有的，但那些人其实并不重要。”东方灰伸出右手，向虚空一划，空气中的水汽汇聚起来，形成了一个三尺长宽的方形水幕，上面用某种齐亦无法理解的手段显示出了十数人的图像和文字描述。

　　“这些人当中，有几个已经混出了一些名堂，有五个已经有了自己的班底，有一个有了自己的强大势力，还有两个在当今最大的反天衡山势力中担任要职，与天衡山当地势力形成了分庭抗礼的姿态。”

　　“都分庭抗礼了，这样他们还不重要吗？”

　　齐亦虽然自幼聪慧，但毕竟年纪尚浅，是无法理解这些高端“玩家”的思想，世界上能混到这等高度的人，又有哪一个是蠢材？明明手握至强力量，清理几个反对势力不是轻而易举？

　　“分庭抗礼，也意味着他们与天衡山处于平衡，但天衡山掌握着绝对力量，这种平衡显然是天衡山方面容忍的，这些反对势力虽是意外出现，但未尝不是可以利用的工具。”

　　东方灰隔着水幕，对着齐亦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