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笙的笑声忽然传进了他的耳朵，他一抬眼，濮笙笑得十分灿烂，他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在看到濮笙笑了一阵之后，突然意识到了，这人在逗他。

    文秋安气急败坏，忍不住扔了一个枕头过去：“你在逗我？”

    “对啊，试探一下嘛，”濮笙稳稳地接住了枕头，“咱们医院的流浪猫猫狗狗还是挺乖的，会在门口蹲着，我也看到了嘛，她那只猫就在门口，没有进食堂。”

    没有进食堂？

    文秋安想了一下，发现他对那只猫的印象只有那只猫本身，而并没有那只猫究竟在哪个具体位置的印象。

    好吧，应该是在门口，自己可能记错了。

    濮笙轻轻笑着问：“下午要自己去查一次房吗？四楼那几个。”

    “可以。”文秋安点头，就在这一瞬间他的两只耳朵都响起了低频的耳鸣音，刺得他突然顿了下，条件反射摇了摇头。

    “怎么了？”

    “啊？没事。”文秋安抬起手掏了掏耳朵，但什么也没有，可是他的耳鸣并没有缓解。

    “耳鸣？”濮笙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的异常是怎么了。

    “啊……是，你怎么知道？”

    “来咱们医院，最开始都会有些耳鸣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医院不吉利……”濮笙说到这忽然顿住，“呸呸呸，医院不兴说这种话。”

    文秋安被他的反应逗笑了，问道：“你来医院的时候也是会出现这种耳鸣吗？”

    “我倒是没有过，”濮笙假装自己非常强壮的样子拍了拍胸口，一个不小心把自己拍得呛到了，猛地咳了几声才道，“我是没有过，但是很多人刚来的时候确实有你这种状况。”

    “前几天我也有过，当时以为是自己没有休息好，压力大导致的耳鸣，但是听你这么一说，感觉不是，”文秋安道，“那是什么，总不能真的是医院有什么奇怪的BUFF吧？”

    “这谁知道，”濮笙笑了笑，“不是说每个医院都有什么奇怪的传说吗？咱们还是精神病院，有点什么动静也不奇怪吧？”

    文秋安想了想，点点头。

    濮笙起身道：“总之，我们先去查一遍房，如果没有什么异常的话，你可以提前下班，回去看一下耳朵。”

    文秋安自然没有异议，又是跟着他一起，查了一遍从四楼到五楼的病房。

    这次没有什么异常，也没有再次地震，倒是他特意留意了一下艾沐，那姑娘还在研究自己的报告怎么写，他们两个查房的时候，艾沐根本没有理睬。

    等到下班的时候还不到四点，文秋安有点担心自己提前下班会不会引起别人的不满，但是濮笙再三跟他保证院长不在，他这个院长助理就是整个医院职责最大的人——

    这话听起来有种恃权行凶的感觉，但是院长确实不在，而二楼三楼的医生，也从来没有上过楼，甚至文秋安都没见过几次，再加上耳朵的耳鸣症状真的有些严重，所以他选择了相信濮笙。

    这次去了医院复诊，那个主治医生还记得他，或许是因为那天众多的孩子门当中他是唯一一个成年人，给医生留下的印象太深了。

    照旧检查了一通，耳鸣的原因还是没有找到，但是在检查过程中他的耳鸣音居然自己消失了。

    医生有些犯难，叮嘱他这几天一定要注意休息。

    文秋安也明白，自己的耳朵没有什么器官病变，但是这种找不到病因的耳鸣，还是让他有些烦躁。

    就这么坚持了几天，他的作息调整了过来，工作可以说得上是清闲，但是偶尔还是会有短暂的耳鸣，连濮笙都觉得他有些不对劲。

    又是耳鸣。

    文秋安的脸色并不是很好，濮笙察觉到了，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还是耳鸣，”文秋安有些疲惫地答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在医院的耳鸣次数会比在其他地方的次数多，严重程度也要更高，但是他并不觉得医院这个地方跟他的耳鸣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还有人在上班的时候觉得胸闷气短呢，结果到医院一查发现是自己工作的时候太容易生气了，加上工作环境太闷才不舒服。

    文秋安并不觉得医院能让自己产生这种错觉，再者说，这是他好不容易努力考上的编制，总不能刚来几天就开始放弃吧？

    濮笙看起来非常担心他的状态，问道：“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不用……”文秋安站起身，“我们去查房吧。”

    濮笙有些忐忑，甚至表情看起来比文秋安自己还要严肃。

    文秋安忍不住笑道：“你怎么一直这么看着我？”

    “我只是在想，是不是院长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院长？跟他有什么关系？”文秋安觉得有些荒谬。

    “不，你不懂，”濮笙提到这个就来劲了，“别的医院的院长我不知道，咱们医院的院长，那可是太可怕了，他生气的时候，整个医院没人敢说一个字的。”

    濮笙口中的院长跟文秋安见到的那个院长仿佛不是同一个人，文秋安甚至有些惊奇。

    “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过现在院长忙得很，还在外面出差没回来呢。”

    也是，文秋安都在这里上班一个星期了，也只见到了那一次何院长，看起来是真的很忙。

    “你也惹过院长？”文秋安本来是玩笑话，但是濮笙却有些不自在。

    “惹过，差点被他关病房一个月。”

    一个医生被关在病房里一个月，且不说医院的每个病房——即使是空病房，也会登记在册，就说这本来就是个精神病院，难不成濮笙得了精神疾病然后被院长关进病房？

    怎么想都不合理。

    “虽然不合理，但感觉是你的性格。”文秋安锐评濮笙。

    濮笙愣了一下，笑出了声。

    其实查房已经算是日常工作，照例先是看四楼的病人，通常情况下为了省时间，文秋安都会从右手边的405到408，再折回去，经过404门口，去403、402和4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