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刚刚说的那个是什么？太公……什么突？”

    “太公四十四，突，”濮笙解释道，“清理这些东西，总要有手段，我是阵修，这是我的阵法招式。”

    “除此之外，还有丹修、器修、医修，各种各样的，不过这些都是手段，清理念才是目的。”

    “可是你并没有跟我说我该怎么才能学会清理这些东西。”

    濮笙脚步一僵。

    “让我猜猜，是清理这些念有什么负面影响？还是说我用不着学会，只需要求助你？”文秋安在的身后，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自顾自地推理着，“不应该吧？代理人？那应该也有负责清理的普通人才对？”

    “你又不是天才，现在跟你说这些让你学也学不会，”濮笙道，“等你见到艾沐之后再考虑要不要真的进入这个世界。”

    “你跟他不一样是吗？”

    “谁？”

    “另一个你，他不像你，不想让我来这个世界，反而还会同意我的决定。”

    毕竟在他说出立刻就要开始的时候，那个濮笙也并没有阻拦，只是犹豫了一下。

    他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问道：“我现在说另外的那个，他不会出现在的这里吧？”

    濮笙摇摇头：“我的话，不会。”

    这次文秋安虽然很像问为什么，但是估计又要得到一个没有为什么，只要知道就行了的答案，所以自觉地没有开口。

    两个人下了电梯，一路来到402，这次是濮笙在后他在前，或许是看到了濮笙在查房之间都要敲门，他也照例做，给里面的人一些时间的同时，给他自己也增加了一丝安全感。

    无论是在那边还是在这里，艾沐都是一个看起来非常正常的人。

    在那个世界，艾沐的病症是分离焦虑，不过只要那只猫还在周围，艾沐就不会犯病，比起其他人，艾沐当然显得“正常”许多。

    不过在这个世界，艾沐是文秋安见到的第一个人，看起来也很正常。

    如果忽略她手上的动作的话。

    “这是在干什么？”文秋安的手臂上缠上了血压测量仪，艾沐还从自己的办公桌里，拿出了听诊器。

    “检查一下身体，清理人的最低要求，无传染病、无慢性病，身体各项基础功能良好。”濮笙解释道。

    “如果没有达到要求呢？”

    濮笙低头看了他一眼，文秋安立刻道：“我就是随便问问，没别的意思。”

    “没有达到要求，清除记忆，送离医院。”濮笙的声音听不出来任何感情色彩，像是在做一件平常小事。

    文秋安默默转头看向了艾沐，没有继续追问。

    既然能够有手段清理念，那肯定也会有手段清除他关于这个世界的记忆。

    但是他并不想离开，他的父母失踪后的去向，还有濮笙的异常，他很好奇。

    艾沐从耳边取下了听诊器，抬头看向濮笙，两个人眼神交汇了一下，濮笙有些不自在地道：“你来。”

    艾沐轻轻笑了下：“行。”

    文秋安两边看了一通，感觉这俩人在自己看不懂的地方做了什么交易，但是他实在看不懂，也并没有追问。

    艾沐示意他伸出手，然后在他的虎口处，扎了一根针。

    那是一根极细的银针，跟中医所用的针灸的针相似，针扎进去的时候，文秋安微微皱了皱眉，觉得手臂有些刺痛，但是那疼痛只有急促的一瞬。

    艾沐看了看他：“你有什么感觉吗？疼痛？麻木？还是酸胀？有没有想吐？”

    “……刚刚扎进去的时候疼了一下，不是很重，然后就没有了。”文秋安如是说道。

    艾沐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记录着他的症状，头也不抬道：“疼痛程度多高？是什么样子的疼痛？”

    “就跟……蚂蚁咬的一样，就一下，不是很疼。”

    “好，”艾沐停下了笔，取下了那根针，抬起头看向濮笙，“有点遗憾啊……”

    文秋安以为她要说自己没有那个能力通过体检，谁知道下一句话，艾沐说的是——

    “濮哥，他的耐受能力比你还高，很适合当清理人。”

    文秋安眼睛亮了起来，然而一旁的濮笙却没有什么意外反应，点了点头：“知道了。”

    “怎么说？”艾沐有些兴奋道，“他的修心方向是哪个？要不要我带他？”

    “不需要，”濮笙深深地看了一眼文秋安，“我亲自带。”

    文秋安莫名觉得濮笙这个语气有些危险，但他不知道为什么濮笙会是这个反应。

    “呦——”艾沐深深地看了文秋安一眼，“怎么，濮哥区别对待？别人可没有这个待遇啊。”

    “……你要是跟他一样是神修，我也负责带你。”濮笙面无表情地说道。

    神修？刚才濮笙给他解释的时候可没提到这个修心方式。

    果然，艾沐不说话了，抬起眼来看了一眼文秋安：“果然，天赋异禀就是好啊。”

    “神修……是什么啊？”

    “神修在让念成形这件事上有优先权，”濮笙说道，“任何时间、任何条件下都是。”

    加上了“任何”的限定词，这个神修的能力就有点恐怖了。

    这意味着就算有一大群人的念有能够成形的几率，但最先成形的念，一定是属于文秋安的。

    所以刚才在走廊上，他几乎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就率先诞生了两个黑化艾沐，这是独属于神修的能力。

    文秋安也迅速意识到了这件事：“所以说刚才的那两个……是因为我？”

    濮笙默默点了点头。

    “那我该怎么清理？应该只能让念成形？”

    “很简单，只要坚信经过你的能力成形的念，不会伤害你就行了。”

    就这？

    文秋安脸上难以置信的疑惑表情已经告诉了濮笙他心里在想什么，濮笙轻轻叹了口气：“如果你觉得这个很简单，那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为什么？”

    一旁的艾沐也悄咪咪抬起了头，眼中满是好奇，似乎是没见过濮笙这个样子。

    “念，不是你想当然就可以清理的东西，自负天才，没有对它保持足够的敬畏心，你就已经不是一个合格的清理人了。”濮笙转过身，走到窗台前，不再看文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