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朝露为君故   >   第六章 可识得南诏
第六章 可识得南诏
发布:2024-04-18 19:37 字数:6491 作者:麦苗
    一连几日,花朝露端着新做好的点心去书房看望白祈城都被拒绝,反而是古绫罗进退无阻,接连几番下来,花朝露自然也受了古绫罗不少奚落,有时候就连卿卿都会劝慰几句。

    “主子,这几日殿下没有见您,可能是心情不好吧,您别见怪,古主子毕竟是正妃,殿下怎么着都要给她几分薄面。您当初大婚的时候受伤殿下那般担心,别人不知道,奴婢却是真真切切得看在眼里的。”

    “是我早不该奢望那么多。”花朝露听着卿卿的安慰复仓皇一笑,卿卿看在眼里满是担忧,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正准备回殿,忽而听见前面一阵喧哗,好像是谁在吵闹,还有几分哭泣之音。

    花朝露急忙走上前,见得古绫罗颐指气使得对一个素衣女子说着什么:“你不过是一个妾,如今眼见殿下娶了侧妃,就以为我不得宠不存在了是吗?谁给你的胆子敢往殿下身边凑?”

    “妾身……妾身不敢,妾身只是看殿下整日待在书房里闭门不出,很是担心,便想着送点东西过去看看。”此情此景分明是侍妾秋霁想要送些吃食去看望白祈城,被古绫罗半路拦了下来。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我拖下去!打三十大板,看她还有没有力气再去献媚邀宠?!”

    秋霁马上就要被侍女拖下去,正巧看到走过来的花朝露,一下子抱住了花朝露的腿:“求侧妃救命,求侧妃救救妾身!”

    “呦,我当是谁呢?怎么?殿下那里闭门羹还吃的不够,来这里做和事佬?”古绫罗看见花朝露就满是气。

    花朝露也不恼,对着古绫罗福了福:“皇妃您宽容大度,何必和我们这样的小人计较呢?况且秋霁也只是尽到一个为人侍妾的本分去关心一下而已,想必皇妃是不会小题大做的。”

    古绫罗被花朝露塞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冷哼一声,趾高气昂的看着秋霁:“你倒是会找人救命,平日里被禁了足都能知道她是新进府的侧妃,也是难为你了!也罢,本妃也不想打得你伤了残了平添晦气!”古绫罗话音落地便离开了秋霁身边。

    秋霁如闻大赦,花朝露却把古绫罗的话记在了心里,说来也是奇怪,平日里不怎么出门的秋霁怎么会认识自己呢?

    还没来得及花朝露细想的功夫,秋霁就跪在了花朝露面前,感谢花朝露救命的大恩大德。

    花朝露轻轻将秋霁扶了起来:“不必谢我,大家都是这承乾宫里的笼中雀,谁又比谁高贵呢?以后要再想去看殿下注意避着点正妃。”

    “是,妾身记下了,”秋霁拉住要走的花朝露,“侧妃如果无事的话,就去我那里坐坐吧,妾身备点薄酒和点心,也想跟侧妃说说话。”

    秋霁话已说到这份上了,花朝露也不好推辞,只能点头应下,跟随秋霁离开。

    秋霁回到殿内,急忙命人备好了小点心,又亲自端到花朝露面前,玉臂微露,几抹鞭痕不慎浮现,映在花朝露眼里,分外刺目。

    花朝露很是惊诧:“秋霁,你这是?”

    秋霁听见花朝露问起,急忙掩盖了下去:“不过是之前被正妃打的罢了,你也知道她那个人,素来跋扈惯了。你是侧妃,又是西蜀公主,自然不敢对你怎么样,但我就不同了,先前也不过是个丫鬟的身份。”

    花朝露还没说话呢,秋霁身边的丫头就先开口了:“主子你总是避重就轻,虽然一部分是正妃打的没错,可还有一些都是你之前在大皇子那儿受的委屈啊!”

    “不许胡说,下去!”秋霁轻声斥责了那个丫头一番。

    “让姐姐见笑了。”秋霁温声。

    “无妨,”花朝露笑了笑,还是耐不住性子问起,“你曾是大皇子的丫鬟?”

    秋霁莞尔:“都是些陈年旧事了,还提它做什么呢,在我没嫁给殿下之前,确实是大皇子的贴身侍女,大皇子对身边人要求严格,一旦稍不合意,便会肆意打骂,我都习惯了。况且,我之前也是为了劝谏大皇子才挨了打,一点也不后悔说过的话。”

    “你说了什么?”花朝露问起。

    “不过就是些关于平原王的事儿罢了,很早的时候,从大皇子听说平原王这个人开始,就有所防备,近年来更是如临大敌,很多次都想将平原王暗自杀害,我提醒大皇子不可轻举妄动,这才挨了打。这次平原王来大周,我估计大皇子一定会出手。”

    “自古后宫不得干政,我们在皇子的宫中自然也是如此。”花朝露表面上叹息一句,却暗自里将秋霁的话都放在了心上。

    “是啊。”秋霁淡淡应了句,又和花朝露闲话些便送花朝露离开了住处。

    眼看着花朝露离开,侍女再次迎了上来,将大氅轻轻披在秋霁身上:“主子受苦了,那些鞭痕还疼吗?奴婢去给您擦药。”

    “不用了,总会好的,”秋霁静静望着窗外的雪花,“若不是让你对我下鞭子,使得花朝露真真切切的看见那些伤痕,她怎么会那么轻易的相信我说的一面之词呢?”

    “左不过是为了家里那个不争气的哥哥,要不是我在宫里给大皇子做事,哪儿来的那么多钱寄给家里呢?”秋霁眼里满是哀愁。

    “主子,你完全不必这么苦着自己啊,如果您不愿,您完全可以不寄银子给他们,再者说了,您哥哥已经那么大了,完全可以自食其力找份儿工了。”

    久久,空气中只剩下秋霁的一声叹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断不掉的。”

    听着秋霁忧伤的话语,侍女只能不再说了,扶着秋霁进了屋,点了暖炉,遥望着窗外难得渗进的一丝光亮四下无话。

    花朝露天真的相信了秋霁所说的话,急着要去告诉白祈城,却屡屡被拦在书房外面,最后只得孤注一掷,跪在了书房外,恳请白祈城一见。

    “殿下,侧妃在外面已经跪了半个时辰了,雪越来越大了,您看要不要请侧妃进来说话?”侍卫纳兰小心翼翼问话。

    白祈城看着窗外簌簌落下的雪花,刹那间就要起身去找花朝露,但刚走出两步就站在了原地,想起之前暗卫回禀的那些话,再想起之前宫里小厨房的一个厨娘得了自己的几句夸赞,白离莫就以为自己对厨娘有意,故意将她残忍杀害要激怒自己的事情还历历在目,白祈城就更不能轻举妄动,让白离莫有任何伤害花朝露的可乘之机,最后只能顿住了步子,复坐在了书案前。

    “你去和侧妃说,让她回去,或者有什么话告诉你带进来。”

    “是。”纳兰闻言走了出去。

    纳兰看着依旧跪在雪地中的花朝露,心下不忍,主动为花朝露打上了一把伞:“娘娘,您就别等了回去吧,殿下实在是公务繁忙无暇抽身见您。如果您非得有什么要紧的话,也可以说给属下,属下带给殿下听。”

    花朝露看了一眼纳兰,初入宫中,生怕说与他听有了什么错失,便下意识的拒绝了:“我有话要亲自跟殿下说,如果他不肯见我,我就一直等到他见我为止。”

    “主子,您……”纳兰还想劝解。

    被花朝露打断:“不必说了,你把我的话带给殿下进去吧。”

    “是。”纳兰见劝不得花朝露,只能将伞递给了卿卿,示意她给花朝露打上,进门禀报白祈城。

    白祈城身在书房坐立难安,心里想即刻出去扶花朝露进来,又怕引人耳目满盘皆输,只得在殿内来回踱步。

    忽然好似一记泼水声响起,白祈城急忙站到窗边,眼见到的就是古绫罗命人毫不留情的将一桶水浇在了花朝露身上,花朝露顿时浑身湿透,不停地打着冷颤,冰冷刺骨。

    白祈城刚想冲出去,就见得古绫罗一脸娇笑的迎了进来:“殿下,这是妾身给您带的鹿茸汤,最适合暖身子了,您尝尝?”

    白祈城内心的冲动只能暂且压制下来,对古绫罗微微一笑。刚从古绫罗手上接过鹿茸汤,就听见卿卿在外面一声惊呼:“主子,主子你怎么了?快来人啊!主子昏倒了!”

    白祈城闻声再也无法冷静,赶忙冲了出去,就连汤洒在古绫罗手上一片通红都没注意,迅速抱起雪地里的花朝露回到寝殿,命令卿卿去请太医。

    古绫罗看着昏迷过去的花朝露,再看看白祈城阴沉的脸色,生怕白祈城怪罪自己,识眼色的把自己关在了寝殿,没有来凑花朝露的热闹。

    太医诊断完毕后,告诉白祈城公主只是风寒侵体并无大碍,服下汤药睡一晚上就没事了,白祈城这才稍稍安心下来,吩咐殿内的人都退了下去,静静守在花朝露身边,生怕花朝露再出什么意外。

    而花朝露的梦里,始终难以安稳,先前那个在大婚上不甚真切的记忆好似又清楚了几分。

    茫茫大漠之上漫天风沙,两列守卫笔直站立在侧,每个人手里都举着粗长的棍子。而那少年却视若无睹般的坦然上前,可那些守卫必定是得了吩咐不许手下留情,握棍的双手显然是用光了所有的力气。

    长风呼啸,狠厉的沙尘扬在每个人的脸上。听得一句“行刑”后,守卫不遗余力的将棍子冲着少年挥了过去。刚第一下,那少年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无声无息般跌倒在地。

    梦里和花朝露脸庞一模一样的女子刚准备扑上前去,就被人先行一步发现拦下钳制在原地,并且强迫她继续看下去。

    少年望向女子的眼眸,费尽全力坚持着从地上站起来,还没等稳住身形,接踵而至的第二棍就沉重的打在了他身上,少年口中鲜血像水滴般落在黄沙之中,一片殷红,而他过往走过的路早就已经是满地赤红。

    女子努力的想挣脱开钳制着自己的守卫,可饶是百般挣扎都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少年步步生根,身上脸上满是鲜血,直到最后都分不清楚那些血迹到底是口中之血还是背后之伤。

    女子最后无能为力的再次跪在了一个面容严肃的男人面前:“父王,够了,真的够了!九十九道嗜血阵从来都没有一个人能坚持到最后,难道我们南诏的亡灵还不够吗?”

    可女子的哀求换来的根本不是怜悯,而是狠厉的一巴掌:“不孝子!”

    远方的少年显然也清楚地看到了这边女子的处境,本来还倒在地上难以挪动,可下一刻似乎就像平白增添了几分力量一般,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似乎是想要去安慰她。

    可就算有再坚韧的意志终归是抵挡不过那么狠厉的棍法,少年再一次鲜血喷涌,倒在地上,已然是只存一息。

    但南诏王见此景象似乎从未打算过停手,看着少年倒在地上依旧无动于衷,甚至更加愤怒,吩咐着手持棍子的守卫们:“继续打!”

    守卫听令,不顾已然孱弱的少年,一棍接着一棍大力的朝着地上的少年打去,本来就已奄奄一息,现下气息自是更为微弱。

    女子看着马上就要闭上眼眸的少年,心中残存的最后一丝冷静烟消云散,一下子用劲儿狠狠的挣脱开了钳制着自己的士兵,立刻冲着少年的方向跑了过去。

    可还没等女子跑到少年身边,下一棍就已经再次冲着少年挥了下来,女子疾呼一声:“不要!”

    花朝露虽然和上次梦境一样都是个局外人,但眼见此景心中依旧是隐隐作痛,仿若千万根细针在心口之上来回穿插,不禁惊呼出声,再次从梦中惊醒。

    本来趴在榻侧的白祈城被花朝露的惊呼唤醒,下意识握紧了花朝露的手:“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花朝露在白祈城的搀扶下坐起身,慢慢点了点头,心里还残存着刚刚的惶恐:“嗯。”

    “没事别怕,一切有我,我一直在你身边。”

    花朝露轻轻应下,复看向白祈城的眼眸,他的眸子和梦里的少年是那样相像,一样的清澈,一样的澄亮,让人不由自主的就要联想到一起去。

    白祈城看着花朝露盯着自己的炯炯神情,不由得忽而一笑:“怎么了?看什么呢?”

    “你——可知道南诏国?可曾识得过南诏的一位姑娘?”

    “我……”白祈城对上花朝露如昔日般柔情的目光,一瞬间差点就要对她和盘托出。

    然而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听得一声通报“贵妃娘娘驾到”,白祈城只得将嘴边的话再次咽了下去。

    花朝露心里对叶霜还有些惧怕,急忙就想起身行礼,却被叶霜先行虚扶了一下:“侧妃有伤在身,就不必顾虑那些繁文缛节了。”

    “朝露自上次新婚后曾向母妃请安之外,一直未能抽出时间再多去拜会,尽些儿媳的孝道,是朝露的不是,朝露在这里向母妃请罪。”花朝露不知道这次叶贵妃突然到来究竟所为何事,但自从她上次见识过贵妃的手段之后,心有余悸,只能先自省己身,免得又有哪里触怒了叶霜。

    叶霜闻言却是和蔼得笑了笑:“侧妃客气了,我们本就是一家人,何必说什么拜会不拜会的见外话呢。可是我这个做母妃的不懂事,上次下手没个轻重,搅乱了你与城儿的新婚夜,你还在怕我?”

    花朝露看着忽而故作亲近的叶霜些许不适应,有些疲于应付。幸好此时白祈城接上了叶霜的话:“母妃多虑了,您待朝露和正妃一直如亲生女儿一般,她们自然也都是敬爱您的。”

    “这便好。”叶霜在花朝露身上没找到什么错处,不能就此随意发落了她,有气也只能憋在心里,末了狠狠地瞪了一眼白祈城,责怪他不该搭话。

    “本宫刚才在进门的时候似乎听到你们说起什么南诏的事情?可是侧妃初来乍到,对这里的一切还不熟悉?若是如此的话,城儿你可要好好告诉侧妃这其中原委啊,”叶霜特地咬重了“好好”两个字眼,“免得侧妃有哪里记错听错了,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伤了大周和西蜀的和睦。”

    叶霜话里话外明显在用花朝露的性命和大周国运前程要挟白祈城,不肯让他说出真相。

    “是朝露不懂事,想到哪儿便问到哪儿了,母妃请勿见怪。”花朝露对叶霜的问话从来都是进退有度,保持着一贯的客气和疏离。

    “自是不会,”叶霜继续保持着那副和蔼的笑容,“南诏不过是多年前的一个蛮夷小国罢了,现在早已经烟消云散,都过去很久了。侧妃这时问起,可是知道什么?”

    “并没有,只是随意闲聊。”花朝露自然不会对叶霜说出自己全部的记忆和思绪。

    “既是如此,那本宫也就不耽误你们两个说些私房话了,”叶霜示意婢女将几个药瓶放下,“本宫在内院听闻侧妃受伤,这才急忙赶来,正妃那儿母妃已经提点过了,定会让她与你和睦相处。怕你因此受了惊吓心绪不宁,这些药是本宫特意从御医院拿来的,安神效果极好。”

    “朝露谢过母妃体恤。”白祈城扶着花朝露起身,对着叶霜略施一礼。

    “好了,快躺着歇息吧。”叶霜摆了摆手便转身离开了承乾宫。

    叶霜走后,看着花朝露还很是疑惑的样子,白祈城复问起:“可是还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再叫御医来看一看?”

    “没事,我好多了,”花朝露凝望着白祈城清澈的眸子,“殿下,这一生一世,你我二人,是否会永远两不相欺?”

    “自然,”白祈城将花朝露的手握在掌心,“只是有些时候,碍于错综复杂的朝堂局势,正妃那里有些过场还是不得不做,让你受委屈了。”

    “我根本不在乎正妃对我如何,既然新婚那日我承诺与你共进退,就定不会食言。若你肯定与我两不相欺,那我只想再问你最后一句,南诏与我,究竟有没有关系?”

    白祈城所有的目光尽数落于掌心之上,眼神几分闪躲,良久才再次抬起头,已然是嘴角扬起,仿佛在说一件与彼此都毫无关联的事情:“没有。”

    “南诏与你,与我,都没有丝毫关系。”白祈城的话语很是坚定,挑不出一丝不稳的气息。

    虽然此刻的他很想对花朝露讲出当年所有的真相,但碍于叶霜以花朝露性命安危相逼,让他不得不强逼着自己将那些往事全部尘封在心里。

    “好,你所言的一切,我全部都信。日后定不会再问再查,只为了我们之间的两不相欺。”花朝露似是许下了誓言一般,重重的应了下来。

    白祈城生怕自己下一刻便会露出什么破绽,急忙另起话头:“刚刚你在外面,是有什么话想同我说吗?”

    经得白祈城提醒,花朝露这才想起之前在秋霁那里听到的一切,急忙全部如实相告:“我先前过来其实是想告诉你,平原王这次来大周,大皇子很可能按捺不住在路上对他暗下杀手,我们是否需要提前提防一下?”

    “你的意思是说,皇兄不想让平原王平安抵达都城?你是从哪里听说的这些?”

    “是秋霁告诉我的,她还说之前就因为想劝谏大皇子不要轻举妄动,才挨了打,听她话里的意思,似乎很是肯定大皇子这次会行动。”

    白祈城细细推敲着花朝露带来的消息:“可若是皇兄真的刺杀了平原王,又对他有何好处呢?”

    “平原王毕竟是从前的小皇子,也许是大皇子有所忌惮?毕竟现在大家连这次平原王为何来朝都还不可知。”

    “父皇的棋招,从来高深莫测。”白祈城此刻也猜不透皇帝到底在想些什么,而平原王又在盘算些什么。

    “那殿下有何高见?需要派人沿途去盯着吗?”花朝露一门心思为白祈城着想,更不想见他受到任何伤害。

    “此事容我再想想,”白祈城看着花朝露仍然很是紧张的样子,不由得揉了揉她的头,笑了起来,“朝露的心思如此缜密,若是个男儿,恐怕和皇子们过起招来也不遑多让啊。”

    “殿下这就是在笑话我了。”花朝露担忧的心绪瞬间被白祈城的玩笑驱赶开,一同跟着笑了。

    “不敢不敢,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啊。”白祈城继续笑着,仿若只要看见花朝露的笑容,就能忘记所有烦恼。

    “好啦,你要是再这么说我可要不理你了。”花朝露故意装作嗔怪的样子。

    “可别,你若不理我,我每日不就愁断肠了嘛,”白祈城看花朝露的嘴唇还有些干,将水递到花朝露面前,“刚好一点就说这么多话渴了吧?赶紧润润嗓子吧,再躺下休息一会儿,我在旁边陪你。”

    花朝露喝了几口将茶盏放在一旁:“你不用陪我了,还是平原王和大皇子的事情要紧,尽早和纳兰他们去商议一下吧。卿卿就在门外呢,让她进来陪我就好。”

    “真的不用我了?”白祈城很难得与花朝露相处的时光,还依依不舍的不愿意离开。

    最后还是花朝露强行把他推到了一旁,眉眼间尽是笑意:“是,真不用啦!去忙吧。”

    “那好,我叫卿卿进来。”

    “嗯。”花朝露目送着白祈城离开,直到卿卿走到自己身边,那抹显而易见的笑容都没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