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的一点都没错，就是因为你喝下了那肉汤，所以，已经跟你那所谓的外婆同命了。”

    “师父，那肉汤……”

    沐怡之不解，替我发问。

    但青爷犹豫了片刻，似乎是不知道要不要告诉我。

    但或许是想要我死个明白，还是叹口气继续说了。

    “你喝的那肉汤，都是玄婆子身上割下来的肉熬成的。若我没猜错的话，她特意赶在各种祭祀仪式过后，才会煮肉汤给你喝吧。”　　

    我听到这里，肠胃一通翻江倒海，努力克制才没有呕出来。一边的沐怡之也是脸色泛白……

    “对，每一次，祭祀过后。”

    青爷点点头，继续道：“对，因为那时候，她和阴界的链接要更深，给你喝下肉汤，更能误导阴界，更能增加改命的效果。”

    “这肉汤喝的越多，阴界便会越分不清你跟玄婆子两个人。只是你今天把肉汤倒进了河里，河下的那些东西，也会沾染上玄婆子的灵气，比往日要更难对付些了……”

    我直接从椅子上滑了下来，心中有些慌乱。

    但却并不是因为青爷说的，河里的东西会难对付。

    而是……

    “那肉汤是今早出现的，还是热的，所以，我外婆刚刚做完祭祀仪式？”

    青爷的脸色也变了。

    所以我外婆回来，不只是做了肉汤，还做了什么祭祀仪式？

    祭祀谁？在哪里？

    她的道具，甚至祭祀服都在家里放着。

    所以就是短短的时间内，她做了这些！

    可是明明我已经要为她替命，被伪河神缠上了。她明明也已经可以完美抽身小鮭村的事情，可她却犯险回来还做了祭祀仪式……

    她的阴谋远还没有结束。

    几乎是同一时间，我跟青爷跑去检查我外婆的道具。

    果然，又被动过的痕迹。

    难不成就在家里……

    我们三个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大家都意识到，我外婆可能比河怨刹更令人难以看透……我们每个人，都在被她牵着鼻子走。

    青爷啐了一声，不服倒：“行啊，不走了，怡之，咱们就留下来跟玄婆子斗法，看看她都整了些什么幺蛾子！”

    我到现在也不知道青爷和玄婆子是什么关系。

    但我外婆已经快七十岁了，青爷其实看起来还算年轻，也就四十左右的年龄。同门的话，我外婆可能是他的师父或者师叔级别吧，可青爷对我外婆的态度来看好像并不是。　　

    但是看青爷这副模样，对小鮭村的这些东西，似乎也不是不可抗衡。

    “青爷，我还能活下去吗？”

    只要活下去，我就有机会再见到外婆，我想看她，看到我的时候是否会有愧疚！是否，会觉得辜负了我对她十年来的依赖和爱！

    青爷对我的态度已经在此之前便发生了转变，他现在，也不会再把我当做一个什么不懂得小丫头片子来看待了。

    所以他回答我的也很认真。

    “丫头，看你的造化了。”

    “只是我说实话，河怨刹已成，基本整个村子，尤其是吃过伪河神肉的人，都逃脱不掉。”

    “更何况，河怨刹给了你聘礼，想娶你为妻。早知道在古时候，你这年纪也不是不可嫁人的。但河怨刹是鬼物，它想娶你，也要先取你性命。”

    “所以可能你比这个村里的人更会死。”

    “……”

    说来也好笑，我问青爷我能不能活，他的答案却是我更会死。

    但这答案其实也并不出乎我的意料。

    沐怡之却很难接受的样子。

    “那，师父，我们找到玄婆子的话，柠柠是不是就不用死了？玄婆子要她替命，她不替不就是了！”

    青爷很难得的，锤了下沐怡之的头。

    在我看来，青爷还是很宝贝沐怡之这个徒弟的，这下可能实在怨他在我的事情上不开窍。

    “自然不能，就算是命不替了，河怨刹想娶妻，这个事儿怎么办？”

    “况且你把玄婆子想的太好对付了！”

    沐怡之垂着头，心有不甘的模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青爷没有再理会我们，而是掏出一只粉笔，开始在地上作图，这里画个圈那里打个差的，不知道在忙什么。

    我看他认真，也没再打扰他。

    我是没见过我外婆搞这种事情的。他还写了很多字，我猜他是在推算什么。

    最后，他不确定的，又从头至尾看了一遍自己写写画画的那些东西。

    “玄婆子，怎么还是站了水位？她不应该求神给自己保命，怎么还在跟河怨刹来往？”

    青爷实在想不出个理所以然的时候，再次抬头看向了我。

    “丫头，要想破局，就要入局。你愿不愿意冒险？”

    我毫不犹豫点头。

    “青爷，我现在已经谈不上冒险了。”

    身在险境，还有什么冒不冒险呢？

    青爷听罢哈哈大笑起来。

    “好，现在，我需要弄清楚吃河神肉时的细节，如此，才能闹明白玄婆子的路数！”

    “河神肉？可师父，那不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吗？”

    “不错。”

    青爷点点头，打开了之前我们交给他的那个聘礼盒子。

    那里面散发着光芒的珠子此刻比我在河底见到它时还要璀璨夺目，一看就是有价无市的宝物。

    也难怪河神拿它来做聘礼了。

    “这是伪河神之目，也就是河怨刹的一颗眼珠子。”

    “眼珠子？！”

    我跟沐怡之都惊呆了。

    谁好人用眼珠子做聘礼的？！

    青爷点点头。

    “河怨刹只是伪河神，它也并不是真正的河神。所以它能拿的出手的宝贝不多，只有它的双目有些含金量。它取下自己的一只眼珠做聘礼，也在情理之中。”

    “而且河怨刹太想成为河神了，河神娶妻的事情常有，河神有的它也要，所以才会选上你这个丫头。”

    “现在我们手里有它的一只眼睛，自然是有法子看到十年前它所见的一切。所以，你愿意拿着这只眼睛去看吗？”

    我忽然意识到，或许，伪河神把这只眼睛给我，就是想让我知道，它经历的一切。

    我曾经在故事里听过，夫妻同心，分享两个人之间的过往，便能够更理解彼此，更加相爱。

    所以伪河神是不是也是这个意图呢？

    而十年前的一切，我自然也是想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