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娇娇的话让我感到脊背发凉。

    因为一个月以前，我爹去过我的房间，那时我刚好碰见他从我房间出来，质问过他，当时他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我是你老子，进你的房间怎么了。”

    当天夜里，我便感到有个东西在我的脸上爬，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阵刺痛钻入耳内，我疼地在床上打滚，只觉得什么东西进了身体里，在疯狂地撕咬我的五脏六腑，后来，我疼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中午，身体却没有了异常，于是也没再多想，如今回想起，想必是我爹将那蚕蛊虫放进了我的屋子里，而那蚕蛊虫已经钻进了我的身体。

    见我一副大彻大悟的眼神，曲娇娇再次说道，“我有办法救你，只不过你要帮做我一件事。”

    如果我真的能被养成蚕母，我相信我爹会毫不犹豫地放弃我。

    生死攸关时刻，我不能不信她，于是我答应了她。

    她让我带她去关着蚕母的地方。

    我细细斟酌了一番，于是带着她走出了房门。

    刚到一个房间的门口，就听见了痛苦的呻吟声。

    我打开房门，带曲娇娇走了进去。

    只见一个身形硕大无比的东西躺在地上，浑身呈青绿色，上面长满了红纹，依稀能够辨别出人的模样，似乎除了四肢，只剩下了个肚子，庞大的肚子里被无数个小球撑出了形状，那小球正是蚕卵，蚕卵随着她的呼气沉沉浮浮，瘆人得很。

    “她就是我爹养成的蚕母。”我轻轻地在她的耳边说着，一想到自己将来可能会变成蚕母这副样子，我的心不由得紧绷起来，

    可曲娇娇目光呆滞，直愣愣地望着蚕母。

    而蚕母也看见了她，整个身体翻涌起来，很是激动。

    曲娇娇该不会被吓傻了吧？

    一想到如果她被吓傻了，先不说我怎么救自己，单是我爹的反应……随即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看够了吗？”我小心地问着，“我已经履行了承诺，你也该告诉我到底怎么去除身上的蛊虫。”

    曲娇娇这才反应过来，她问我要了把刀和一个碗，我有些犹豫，可背上的脓包还在隐隐作痛，于是我听从了她的话。

    谁知她刚把刀拿到手便刺进了蚕母的身体里，蚕母巨大的身躯涌动地更加激烈，绿色的脓液顺着伤口处流出，她用碗接了一碗，递给了我。

    “喝了它。”曲娇娇的一脸认真倒让我摸不着头脑。

    “信不信由你。去除你身上的蚕蛊虫只能采取这以毒攻毒的办法。”曲娇娇的口气容不得一丝质疑。

    身上的脓包早已疼痒难忍，于是我忍着恶心一口气喝光了它。

    曲娇娇告诉我需要每日都服用，且不用担心蚕母的伤口，它的自愈能力十分强大，用不了多久，会自己愈合。

    我满心疑问，质问她到底是谁，可她却说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也是，万一被我爹听见了，于是我先将她带了出去。

    此时，又路过一个房间。

    那里关的是已经被养成了的肉蚕女，她在屋里撕心裂肺地喊着，可已经没有人能够解救她。

    我透过窗子看了进去，可她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怪物，眼神变得惊悚起来。

    此时，上方传来了动静。

    来不及多想，我怕被我爹撞见，于是先把曲娇娇关回了屋子里。

    没一会儿，爹便带着一群人走了下来，我心里暗自长舒了一口气。

    他们是专门收购肉蚕女的。

    这些肉蚕女形状特异，肤质柔软无比，可偏偏脸与之前相比没有变化。

    所以它们凭借着异于常人的美貌和奇异的身躯，被各路有钱人买去满足自己特殊的癖好，甚至有些还能出口到国外，被放在畸形秀上展览。

    爹见我这个时间在地下室里，毫不犹豫地扇了我一巴掌，“你在这儿干嘛？还想动什么歪心思？”

    我急忙摇头，说自己只是给曲娇娇喂粥，过程麻烦了些。

    爹不再言语，急忙开门，请那些人来检查货色。

    那些人似乎很满意，不多久，里面的那个肉蚕女便被装进一个麻袋里被带了出去。

    肉蚕女已经不能说话，可叫声凄惨绝望。

    我索性闭眼，再也不看。

    领头的人给了我爹一个很鼓的包，我爹打开看了一眼，随即喜上眉梢，忙点头哈腰地送人离开。

    我回到地面的屋子里，打算将那些已经被卖了的肉蚕女的东西整理好扔掉。

    一件又一件的物品被我扔进了垃圾袋里，突然，一个钱包里掉落出来了一张照片。

    我拿起照片，看着相片里的人。

    两个女孩肩并着肩，笑得热烈生动。

    一个女孩是王倩，是如今的蚕母，我都忘了，她原来长得这么漂亮呢。

    可当我看清和她并肩的另外一个女孩是谁后，只觉心跳漏掉了一拍。

    5

    夜里，我被照片的事搅得心神不宁，一直来到了后半夜，才渐渐有了睡意。

    迷迷糊糊之际，我听到了窗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月光洒在我的窗户上，我看清了映照在上面的影子。

    那身影庞大无比，像一条巨大的肉蚕虫一样，身子还是一节一节的，似乎还在抖动。

    我瞧瞧地爬起来，朝着窗子的方向走去，我瞧见地更仔细了。

    隐约之中，我能听见外面这个怪物正在笑。

    “嘿嘿……嘿嘿……”

    我感到情况不妙，刚想转身逃走。

    那身影竟剧烈抖动起来，直接破窗而入。

    我没有来得及跑掉，被它重重压制在身下，它身上似乎在流着什么脓液，绿色而又浓稠的液体不停地在我身上蔓延开来，那凉意渐渐地弥漫到我的口鼻之处，我感到窒息，似乎下一秒我就死在这里了。

    “不要……啊！”下一秒，我睁开了眼睛，一瞬间，我感觉到通体的刺骨凉意，而背后的脓包更痒了。

    “怎么？跟着你爹亏心事做多了，做噩梦了吧。”一阵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里，颈间传来凉意，一把刀子抵在了我的脖子上。

    看清了她的脸，我感到无比震惊。

    6

    接下来这几天，依照承诺，我都将喂给曲娇娇的肉蚕粥换成了普通的粥饭。

    而她也学会伪装，变得乖巧，让我爹误以为她已经接受自己的命运。

    我爹很满意，他说过几天，还会来一批人，“我告诉他们，我收了一个绝妙的女子，养出来的肉蚕女，那肤感，那品相，绝对是一等一的。”

    爹边说边咂嘴，整个人都喜气洋洋的。

    没过几天，果真来了一批人。

    这批人，无论是穿着，还是行为看起来都和往常来得买家不是在一个层次的。

    我爹把他们带到了地下室里曲娇娇的房间。

    他弯腰伏首，费力地介绍着，“您请看看，这样的货色，养出来的肉蚕女，咦……可不是我吹嘘，绝对是一等一的上品。”

    买家望着我爹，眼神在我爹身上停留了很久。

    这让我爹连擦了好几把汗，他以为这个到嘴的肥羊要飞走了。

    还好，买家点了点头，“就她吧。”

    我爹忙不迭地点头，“行行行，那我啊，就给您留着。”

    买家扔给我爹一个包裹，看着份量，里面应该装了不少的钱，“这是？”

    “定金。”买家简单几个字，令我爹大喜过望，他满意极了，单单是定金就这么多，这要是养成了，能换多少钱啊。

    “曲娇娇啊曲娇娇，老子果然没有看走眼，你给老子赚了不少的钱啊。”拿了钱后，爹便立马钻进了赌场。

    这日，爹回来了，说要亲自监督我给曲娇娇喂粥，而她也很配合，匍匐在地上演了一出戏，满眼地绝望，痛恨。

    像极了那日被带走的肉蚕女——高萌。

    7

    高萌和别人都不一样，她真的是想靠自己的劳动赚钱的，至少，在我看来，她就是这样。

    那时的我，刚刚经历了最痛苦的事情。

    我娘因为受不了我爹的毒打与侮辱，在一个夜里不见了，原本我打算逃出这个家，去找我娘，可我爹却告诉我，如果我跑了，就再也不可能见到我娘。

    我知道，他说得没错，只有他知道我娘的去向，我要是跑了，就真的见不到她了。

    所以，我留了下来，做他最脏恶的屠刀。

    来到这里的女人都对我充满鄙夷，甚至对我恶语相向，有些人直接把我当成保姆，呼来喝去。

    可高萌不一样，她像一个知心大姐姐一样待我，她告诉我基础的生理知识，甚至我爹打我时，她还会拦着我爹。

    我爹怕打坏她的皮相，不好卖钱，只好作罢。

    高萌因为姿色出众，被我爹选中做肉蚕女，她当时拼命地用手指扣着地，可她始终抵不过我爹的力气，被硬生生地拖下了地下室，只留下了一地的斑驳血迹。

    刚开始，我给她送肉蚕粥时，她拼命地求我放过她，我想到过此种种，决定放她走。

    深夜里，我偷偷跑进了地下室，打开了她的屋门，解开了她身上的铁链，可刚带她逃到地面的院子里，便被起夜的我爹看见。

    他冲上来抓住了高萌，我跪地求爹放过她，爹怒不可遏，慌乱之中，高萌狠狠咬上了他的胳膊，我爹疼得撒开了手。

    高萌转身要跑，爹拿出了别在腰上的刀，朝高萌刺去，我替她挡下了一刀。

    却依旧唤不起我爹的良心，他拔出刀冲向高萌，吓得她跪地求饶。

    我爹嚣张至极，拖着高萌来到了我的身边，“我也不知滴你到底说了什么话蛊惑这赔钱货，居然让她给你挡刀。”

    我的肩膀中刀，此刻正在汩汩冒血，我伸手拉着爹的裤脚求他放过高萌。

    谁知我爹仰头大笑，“你这么心心念念想着人家，你知道你不在的时候，她怎么跟她身边小姐妹们取笑你的吗？我去地下室时，她甚至说她有能力劝服你让你做肉蚕女，让她获得自由，这些你都知道吗？”

    “王英子，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是继续替她求饶？还是接着听我的话。”

    我不可置信地望向高萌，没等我的质问，她已经破防，“对，都怪你们父女！尤其是你！王英子！我恨死你了！你爹说得没错！就是个贱货！”

    “你活该没有娘！”

    “王英子，你以为能跟着我来到这儿的女人都会是什么货色！”我爹的声音里充满嘲弄。

    他将高萌朝地下室里拖去，高萌嘴里此刻还在破口大骂。

    我肩膀上的刀口不深，可我爹也没再管过我。

    伤口化脓结痂愈合，这一过程漫长而又疼痛，逐渐地，熄灭了我那原本还跳动着的心。

    我成了我爹名副其实的侩子手，帮他一起养着肉蚕女，从此不管谁哭得再凄惨，我也不会正眼看她一眼。

    我习惯了别人的取笑和侮辱，有时候连我自己都忘记了，我到底是因为我娘才留在这里？还是因为心里的恨？

    “王英子，不要忘记我们的合作。”曲娇娇叫着我，我爹已经走了，地下室里安静无比，只剩下了我和她。

    我点了点头，一瞬间，思绪再次翻涌。

    那日我整理那些肉蚕女的旧物时，见到了那张照片，除了蚕母王倩，另外一个女孩便是曲娇娇。

    一瞬间，我就知道曲娇娇来到这里就是找我们复仇的。

    那夜她甚至挣脱了铁链，还不动声色地来到了我的床头。

    这原本是她报仇的大好时机，她大可以将我一刀毙命，可她并没有。

    “我们合作吧，王英子。”曲娇娇认真地看着我，扔下了刀子。

    我满心困惑，“你既然是为了给你的朋友王倩复仇，我又凭什么相信你，为什么要和你合作？”

    曲娇娇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样，抿了抿嘴，“我知道你娘在哪里。”

    曲娇娇告诉了我全部真相。

    她为了寻找王倩，曾经去过东南亚地区，她在其中的一个国家里，目睹过一场畸形秀。

    偌大的舞台上躺着一个奇形怪状的女人，浑身的皮下似乎有着无数个小球，来回滚动看得人既恶心又惊奇，曲娇娇她拍了照。

    当我看清楚照片上的内容时，我的心已经被撕成了千百片，那是我娘，我心心念念着的娘竟被我爹养成蚕母，卖了出去。

    一瞬间，我想立刻杀掉我爹，可我又奇怪曲娇娇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顺藤摸瓜找到了你爹，来到了这里，当我见到王倩成了那个样子，我是想杀了你们父女。可我知道你是被迫的，所以我改变了主意。”

    以彼之身，还彼之道。

    她告诉我，东南亚那边现在早就厌倦了肉蚕女的畸形秀，现在还从来没有见过肉蚕男，倘若把我爹养成肉蚕男卖了，得到的钱将会是十倍百倍不止。

    她已经联系好了卖家，那日前来我家想要收购曲娇娇的高端买家，实际上是曲娇娇找来的要收购肉蚕男的人。

    一想到我娘身上所遭受的罪，漆黑的深夜里，我们俩达成了交易。

    8

    爹又来带回来新的一批女人。

    跟每一次都一样，她们陷入我爹的编织好的谎言中，死死不能动弹。

    很快，地下室里住满了女人，我爹高兴地不行，一直在找着买家。

    我望着爹手舞足蹈的背影，细细思考起来，爹，如果你知道用肉蚕养出来的男人价会更高，你会不会甘愿成为肉蚕男呢？

    想到这儿，我强忍住欢喜，给爹盛饭。

    饭食更换并不是什么难事儿，肉蚕除了长得恶心，吃起来还是很美味的，只不过我这人恶趣味比较大，我偏要将那些肉蚕做的恶心无比，就是想看那些女人恶心得不行又不得不吃的样子。

    所以我只需要将肉蚕粥变换个饭食类型，我爹就什么也尝不出来了。

    他细细地嚼着，脸上的愉悦还未消失，突然间他抬头问我，“这是什么味啊？”

    一瞬间，我的心里闪过一丝慌张。

    “厨艺变好了。”爹埋头继续吃着，我才稍稍松了口气。

    日子渐渐走着，地牢里的女人身形没有多大的变化，而我爹却越来越臃肿，我知道，他马上就要被养成了。

    而他也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此刻，已经为时已晚。

    在他看不见的身体部位，已经开始慢慢变成了青绿色，整个身体也虚肿了一倍。

    他满脸诧异，可看到我嘴角抿起的笑意后，随即对我破口大骂起来，“你这个畜牲！赔钱货！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他发疯一般朝我跑来，可我再也不畏惧他了，他一直把我娘当做拿捏我的把柄，他一直骗我娘还好好地活着，原来他早就把我娘养成蚕母卖了。

    如今，我只想杀了他。

    我捡起地上的石头，朝他的头上狠狠砸去，爹应声倒地，头破血流，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他大概没想到，我竟然反抗了他。

    曲娇娇此时从地下室走了上来，“轻点砸，破了相，会少赚很多钱的。”

    爹望着毫无变化的曲娇娇却并没有感到意外，反而催促着曲娇娇来抓我。

    我满脸困惑，没等我问及。

    院子外传来了动静。

    是曲娇娇说得买家来了。

    他们抓住了我爹，当我以为大仇得报，沾沾自喜时，这群人又紧紧地抓住了我的胳膊，把我按跪在地。

    我望向曲娇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骗了我！”

    她却说着，“你们父女两个，果然是一样的单纯愚蠢。”

    9

    原来曲娇娇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她才是买卖肉蚕女的最大中间人。

    她借助自己姣好的外形和甜蜜的言语骗取了很多人的信任。

    几年前她从我爹手上买走了我娘。

    刚开始她只是帮助我爹骗一些女人，等我爹把女人养成肉蚕女之后，她再派人来收购。

    所以，王倩和曲娇娇根本就不是好姐妹，她只不过是曲娇娇相中的商品而已。

    肉蚕女在国外卖得供不应求，所得利益如爆炸式增长，可想养出来更多的肉蚕女，就需要更多的蚕母生产肉蚕，单凭我娘和王倩根本不行。

    于是，曲娇娇找上我爹，她告诉我爹，我娘既然能成为蚕母，我就一定也行。

    我爹欣然答应。

    想要养成蚕母的成功率高，在培养过程中就需要让她不知不觉，不能有大的情感冲突。

    得让她心甘情愿地喝下那些脓液。

    于是两人配合着演了这么一出戏。

    而曲娇娇却临时变卦，编织了一个谎言，将所有的错推到了我爹身上，选择和我联手。

    她既骗了我爹，又骗了我。

    我被扔进了一个车的后备箱里，听见了曲娇娇的声音。

    “那对父女俩还真是傻子出一家，好骗地很，他爹我已经联系好了买家，肉蚕男可是个稀罕物种，这次价格高到我都不敢想。”

    曲娇娇声音里全是得意，“不过最近怎么感觉后背有些痒，算了，可能是那居住条件太差了。”

    而我听到这句话，身心畅快。

    曲娇娇，不要以为只有你自己聪明。

    10

    从前高萌还没有被我爹选择成为肉蚕女时，她告诉过我，不是我爹找上的她们。

    是一个女人，明艳动人，热情大方。

    她当时很感谢那个女人，帮她找了工作。

    起初我并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

    直到了那天我隔着窗子见到了高萌的眼神，我知道那不是因为看见我，是因为看见了我身后的曲娇娇。

    还有王倩。

    如果她俩真的是好朋友，那么王倩见到曲娇娇为什么有那么的反应，那个反应根本不是见到朋友以为自己会获救的激动，而是一种被背刺后的心痛。

    曲娇娇戏演得真的很好，如果不是她毫不犹豫地将刀刺进好友王倩的身体里时，我一时还真的拿不准注意。

    所有的怀疑一一对上，我已经知道了曲娇娇就是将这些女孩交到我爹手上的蛇蝎女人。

    我也清楚她说的话根本就是谎言。

    于是我假装听从她的话，喝下脓液，但其实我每次走出地下室后，便吐了出去。

    至于我给她喝的粥，当然是肉蚕粥了。

    我就是要让她也尝尝这痛苦的滋味。

    我身体里进了蚕蛊虫，不喝脓液，蚕蛊虫在我的身体里扎不了根，就会疯狂啃食我的肺腑，我自知时日无多，但我想乘着他们这辆肮脏的车，前往国外，找一找我的母亲，让她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