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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世纪 (2)
发布:2016-11-02 15:39 字数:19280 作者:归者
    是真的。所以能怎么说呢。

    已经什么都不用说了。

    6] 在少年的时候,谁说不能完全地感受到悲伤。那些困惑,矛盾,喜欢,是非,犹豫,甜蜜。都是尖锐的。真真正正的。无论哪一种,都是一样的,它们是你说不出来的声音,并行在你心中。

    为什么只有自己被泡在这种艰涩的心情呢,酸涩浸入四肢百骸都不得找到方法。那些挣扎着等待被释放的声音,最终变成了只能回荡在你自己心中不为人知的声音。

    然而在时光节节败退后,这些真实能够暴露在地表之外了么?随后你才了解,你牢牢攥住不放的与其说是这些事件或者人,不如说是那个时期让你羞愧的或者青涩的自己。

    7] 等到多少年之后,你再见到他,已经能对着他开起玩笑来说,“哈,其实我以前喜欢过你呢。”

    你甚至已经记不起在他们两人还不熟悉的时候自己红着脸绞着手指练习着放学后怎么样才能自然地对他说“一起回家吧”。

    而又多少年后,那个女孩子终于能够摇着头边笑自己幼稚边对同伴轻易地承认,并自然地说起“这是因为我嫉妒着她。”

    她也已经忘记了是怀着怎么样矛盾又尖刻的心情把对方写好的演讲稿团乱了又一次次铺平,最后还是闭上眼睛撕碎了扔进垃圾桶里面。

    然而也就在这等同的时刻,你心里面的声音也就这样慢慢地消失了。

    你少年的自己,也渐渐隐去在这些真实的,已经不复存在的心声中。

    七堇年:为了忘却的纪念(2)

    印象深刻的,永远是书写它们的时候——某个十六岁的晴朗的秋天下午,某个心绪不平的高三的晚自习,某个毕业之后的夏天的深夜——而经过了这一切,我常常不解的是,为何我们而今常常惭愧当年的种种矫情,但却又暗地里明白,当初身临其境的时候,我们的体会的确是真实而切肤的。于是这只能归结为这样一个冷静的解释,那是因为我们长大了。那是因为,好多年前如锥子一般刻在我们心底的,所谓时光断裂的声音,成为了永远的回声。

    年华里,我们失却的是一种心情。

    未曾想到,在这样的一个过程中,我们的出生年代,成为了一个字正腔圆的集体烙印,被用作追捧和诟病的代名词,无论我们有着多么迥然不同的生存姿态。但是我仍然相信这些千姿百态的理想和悲哀,功名和败落的后面,有着本质上相同的,对世界和生命的勇敢诘问。这正是我们为何要紧紧抓住语言的权利去表达内心的最初的动机。即使无论这思考和表达的方式与内容怎样。我始终相信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殊途同归。

    所以。

    因了成长本身的不完美,我希望这些如原石一般尚经不起雕琢的文字,能够以一种最接近成长的本质的真实形式——即充满了热泪,过错,遗憾,美好,希望和绝望的姿态——纪念我业已逝去的那段珍贵岁月。那些我们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等待着长大的少年时代。那曾是,也将是属于我们大多数孩子的一段最清澈最美好的时光,如同所有,所有——所有踏过了中学岁月,踏过了高考,踏过了命运的沼泽,在险些陷下去的时刻,被意志和希望重新拉回到一条更值得坚持下去的路上的孩子们——所亲身经历过的那样。

    看,在这个充满爱与被爱,伤害与被伤害的世界里,生命对我们是吝啬的,因为它总是让我们失望;可是,生命又是这么慷慨,总会在失望之后给予我们拯救。

    之所以将本文集的名字命名为“被窝是青春的坟墓”,是因为这个名字对于我而言的重大意义。我非常怀念它。

    这是一句暗号。我们那些彼时笑容灿烂,而今四散天涯的孩子们,永远都会记得它。借这样一个温暖的名字,我只愿如此诚恳地,表达我对所有正在成长中的孩子们的祝福,就像我一直被祝福的那样——

    要有最朴素的生活,与最遥远的梦想。

    即使明日天寒地冻,路远马亡。

    2007-07-28

    1] QQ或MSN里面总会看到几个家伙挂着签名抒发一些小情绪。

    “XX,你留给我的誓言让我感动!我不会辜负你的!一定!”——70年代的言情片。

    “生活好贱啊!人生好贱啊!可是越是这样老娘越要活着,跟老娘斗嗷!”——励志片。

    “老子写不出来啊!”和“今天再不交稿就死!”——动作片VS战争片。

    “我的生命之光,我的欲望之火。这三个字在唇齿间翻转:我——要——钱。”——搞笑片。

    “如果这辈子无法做一个勤奋的人,那么只求下辈子做一头纯真的奶牛^___^!”——……科幻片。

    以及“……”,又及“……”

    2] 然而也有一些是无法这样昭然说明的,也不能被人听后就可以笑笑表示理解。

    你不能对某个特定的人说:“其实我……”,也不能对别人承认出:“这是因为……”

    3] 你在或许初中或者高中的时候喜欢过某个男生。

    那个男生有好看的鼻子和眼睛,皮肤是黝黑的,很高。站在球场和同伴打球时总是投中的最多的那一个,他跳起来的姿势削薄又矫捷。你站在二楼教室的窗前看着,觉得自己喜欢上了世界上最帅气最好的家伙。

    七堇年:为了忘却的纪念(3)

    开始你们并不熟悉,后来因为某些巧合终于令你们靠近了起来。

    你们放学回家要走同一条路,有一次打扫卫生晚了只剩下你们两个人你若无其事地跟他说,“要不要一起回家。”他没有迟疑就答应了。

    回去的路上你们找到很多话题,你和他看过同一本书,你们喜欢同一个人物。而他说起的电影,有的你没有看过,也尽量附和。在心里记下了名字,打算在这个周末找碟来看。他兴高采烈地说起篮球来,你搞不懂那些复杂的名词,回到家你上网按照他说的一个一个去寻找解释。

    在下一次聊天的时候你明显做足了功夫,他的话题都能够应对。

    你所做的那些他都不知道,他也不用知道。

    你陪他追看过一整年的篮球比赛,在班级里的女生中你和他的关系最好。他也曾经对别人说过,“XX啊,她和别人不一样。”他也说过“我们啊是好朋友。”

    你曾经为“和别人不一样”这件事情开心过,那时候你忽略了后半句的意思,“即使和别人不一样但也只能是好朋友。”

    后来他又喜欢上学校里面的某某某。穿裙子长头发,很漂亮又柔软的女孩子。他把写给那个女生的情书给你看过,让你帮忙修改错别字然后又工工整整地誊在干净的信纸上。

    你看着他低着头一个字一个字慢慢抄写着你给他改好的情书,他的手指修长而骨节均匀。

    你想这样的话,自己是不是也参与了他的幸福呢。

    “喂,其实我……”

    他疑惑地抬头询问你,你还是把话吞了下去,“——我是说,这个字写得不太好看。”

    “喂,其实我……”——其实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

    4] 然而也不尽是这样一派青涩美好的。

    5] 女孩A和女孩B一直是很好的朋友。

    女孩B因为家庭和性格的关系,一直在班级里面都不怎么受欢迎,就连老师都不怎么喜欢这个上课时读课文声音总是最小的女生。

    而女孩A无论是家庭还是人际关系都比同龄人更为突出,人缘也是百分之百的好。女孩A一直尽力帮着女孩B,在任何方面上。在她被欺负的时候会毫不犹豫地握住她的手,帮她修改作业,在考试前接她来自己的家为她复习。两个人的影子在头顶白色的日光灯下,模糊得就像是一个人。

    后来女孩B的一切也就真的慢慢好了起来,她开始有朋友,也开朗了很多,在班级里面也渐渐受瞩目,老师也说其实她是个很有潜力的孩子。

    随后不久被推荐到区级的演讲比赛,然而在比赛的当天下午才发现丢了演讲稿于是被视为弃权。

    而转天在课上老师不断地说起她怎么样不负责任的时候她忽然站起来,走到女孩A的面前把手里面的纸屑猛地甩到她的脸上。随后一切都太清楚不过,但在老师问起为什么把对方的演讲稿扔进垃圾桶的时候,女孩A咬紧了嘴唇都不肯说话。

    要怎么说呢,怎么解释给他们听?

    是真的想要帮助你的,在你最困难的时候真切地想要把手伸向你。但也是真的不想让你超过我。

    即使是矛盾,但这些确确实实都是真的。所以能怎么说呢。

    已经什么都不用说了。

    6] 在少年的时候,谁说不能完全地感受到悲伤。那些困惑,矛盾,喜欢,是非,犹豫,甜蜜。都是尖锐的。真真正正的。无论哪一种,都是一样的,它们是你说不出来的声音,并行在你心中。

    为什么只有自己被泡在这种艰涩的心情呢,酸涩浸入四肢百骸都不得找到方法。那些挣扎着等待被释放的声音,最终变成了只能回荡在你自己心中不为人知的声音。

    七堇年:为了忘却的纪念(4)

    然而在时光节节败退后,这些真实能够暴露在地表之外了么?随后你才了解,你牢牢攥住不放的与其说是这些事件或者人,不如说是那个时期让你羞愧的或者青涩的自己。

    7] 等到多少年之后,你再见到他,已经能对着他开起玩笑来说,“哈,其实我以前喜欢过你呢。”

    你甚至已经记不起在他们两人还不熟悉的时候自己红着脸绞着手指练习着放学后怎么样才能自然地对他说“一起回家吧”。

    而又多少年后,那个女孩子终于能够摇着头边笑自己幼稚边对同伴轻易地承认,并自然地说起“这是因为我嫉妒着她。”

    她也已经忘记了是怀着怎么样矛盾又尖刻的心情把对方写好的演讲稿团乱了又一次次铺平,最后还是闭上眼睛撕碎了扔进垃圾桶里面。

    然而也就在这等同的时刻,你心里面的声音也就这样慢慢地消失了。

    你少年的自己,也渐渐隐去在这些真实的,已经不复存在的心声中。

    落落:夏虫语冰(2)

    或许因此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所不明白的是,究竟是这件事太过重大,还是自己太过渺小,为什么找不到能将它适当对接在自己路径上的方式。连放下书本站在窗前发一会呆的工夫,也不会被妈妈说“干吗浪费时间”,相反得到“休息一下放松放松也好”这样的肯定。

    连妈妈们都小心翼翼起来的事情。饭桌上多了每两天就烧一条的鲈鱼。掌勺的爸爸说,要把这个菜单一直维持到考试结束。而金施尔康和鱼肝油,已经吃了有半年之久。

    究竟是这件事太过重大,还是我太过渺小,渺小到完全无法适应它的重大。

    [五]

    我在语文考试的最后二十分钟走了很长的神。被安排到陌生学校的考场,每个经过改动的教室里,课桌椅只剩下也许原来的2/3那么多,书桌的一角贴着准考证号码,监考老师会在你填写完姓名后帮忙逐一核对。

    没有在前天夜里失眠。虽然做了与高考有关的梦。但我所记得的梦中的作文题,和现实印在试卷上的终究不同啊。所以说有些事情真的不过是虚无的寄托,别当真啊也没有人会当真吧-_,-

    从提前放假,离校,到再次聚集到考场,分在同一个教室里的,不巧一个认识的面孔也没有,而即便有认识的,互相也没有聊天,拿了自带的矿泉水一口一口喝而已。

    唯独在考试结束时,看见自己喜欢的男生,从楼梯上走下去的背影而已。

    而后便是七月九日高考完结,连准备的时间也没有给予的告别篇。

    [六]

    应该有想过更加狗血更加白烂但也的确更加热泪盈眶的终结。带着悲戚而缅怀的表情走过自己在高中时曾经的足迹,关系好的或者不好的都彼此拥抱,然后在爱与友情的升华中得到圆满的句点。但事实上,出租车把身后的景色不断缩小成更微弱的固点,这个时候依然能看到被阳光贯穿的街道有怎样的热度。

    方才由各种声音凝聚的喧哗已经彻底远去,世界是个白茫茫的空壳,在我想象的某个次元,被一根抛物线投向了远方。然后是跟在它之后被扯走的长线,好像将一幅巨大的织画抽丝还原那样,我的过去的所有的,十几年的,明白的不明白的,衰弱的幼稚的,茫然的迫切的,真实的独一无二的,可笑的漆白的,越过边界的,迷路的休息的,失重的——时光——

    在那三天过去后,变成一个句号前诀别的怀想。

    连载结束,欢迎阅读.

    我们的存在(1)

    亲爱的黎,无论庸俗的世界如何想毁坏你,你也要努力越飞越高。

    ——爱你的 L

    我们的存在(2)

    记得有一次跟父亲吵过架之后是曾经梦想过“以后要怎么怎么样”,总之“绝对不要成为像父亲那样的大人”。

    绝对不要。

    那样的大人。

    那好像还是夏天刚刚过去不久的事情吧。跟父亲吵完架之后的张宇,一怒之下决定逃掉下午的课,于是就带着几包烟爬上了旧教学楼的顶楼。等到了顶楼,却意外地发现有别人的存在,张宇循着满地的烟蒂走过去,然后看到了黎露的脸。

    我们的存在(3)

    ——她说她一直以为她们是朋友,也一直相信着她们对自己的喜爱就像她对她们的一样。“但我并不知道有时候对方并不是这样想,也许对方并不愿意跟我做朋友,而只是我自己太过一厢情愿。”她这样说。

    ——说完之后就特别简单地笑了。

    ……

    ……你知道吗。当时我就整个人愣在那里,我心里想这个女孩子怎么这样啊,看起来挺冷漠挺骄傲的一个人,但其实谁都能够伤害她。

    ……你知道吗。我真的,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孩子。也从来没有这样喜欢过一个人。

    ——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我们的存在(4)

    ——掩盖在任性的伤害与寻死的绝望之下的,是她伸向我求救的一双手,而我却没能够察觉到。

    ——把她逼上绝境的,是我。

    我们的存在(5)

    ……你说,那些都是真的么。

    ——叛逆的荒唐与单纯的祈愿,梦想的追逐与冰冷的绝望,年少的恋情与激烈的争吵,轻易的誓言与忽略的求救,疯狂的少女与反叛的少年。

    ——你说那些,都是真的么。

    ——我们是真的相爱过么,你是真的爱过我么。

    ——这些,都是没有被你遗忘的么。

    ——你还记得么。

    ——我们。

    ——曾经存在过么。

    当天晚上,张宇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树叶被风吹得飒飒地响,行人的面孔,路边的标牌,楼房的形状,都在越来越暗的天色中模糊了面目。黎露站在车水马龙的路中央,转过身朝着站在路边的张宇微笑。她的笑容是那样简单又天真,一如当初。

    突然间,车胎打滑的声音刺耳地响起。他看着她被突如其来的撞击抛到了天上,越飞越高。

    从此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红心结局(1)

    作者:末日

    巨蟹座本月运势: 半颗星。

    本月是一年中最干燥的时候,亲水的蟹蟹们要多加小心。如果卷入扑朔迷离的事件,陷入异常的处境中,蟹蟹们不要害怕。除了要多喝水之外,也可以适当地参加水上活动。困难要靠自己的力量去破解,蟹蟹们切记哦~

    >> 草花A

    新年的节日气氛还很浓厚,还有人在送着贺卡和新年礼物,前几天还下了一场雪让女生们好好浪漫了一把。可是桔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起始是一张纸牌。黑桃J。

    “书包里怎么又有一张啊!老娘要抓狂了啊啊啊!”

    “到底是谁干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同桌朝手心呵了呵暖气。朝桔和点点头表示出一副同情的样子。而事实是,你连续叫了六天你不累我都同情得累了。

    桔和叹了口气,忽然瞥到纸牌上的骑士望着自己,嘴角缓缓斜起一个不易察觉的角度。哪里高了一毫米,哪里低了一微米,全都清晰地凿在桔和的视网膜中。

    这次肯定没有看错。桔和心陷了下去。

    桔和的运气一直不怎么好,倒是坏运总是乐此不疲地跟随。这个事实在桔和身上已经数千次重复验证过了。例如抽奖从来都是空手而归,例如打双扣时从来都是最下游。

    然而这个事实在6天前却奇迹般地改变了。

    一场爆炸事故。桔和成了唯一的幸存者。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其他的幸存者还是有的。那几个得了重伤,还在里昏迷不醒。可是桔和,运气一直不好的桔和,只是手腕轻微骨折,在医院里睡了一天便出来了。

    12月31日的爆炸事件,以及左手还绷着石膏的“转运”少女,一下子成了那些八卦分子茶余饭后的讨论话题。

    但是对于桔和来说,并没有什么“好运”的成分可言。毕竟卷入一场莫名其妙的爆炸,谁都不爽。何况从医院回来那天起,恶作剧就没有休止过。起初只是书本里不知被谁夹了一张黑桃J,抽屉里莫名其妙多出一张黑桃J。可是后来,每个时间每个角落每个场合每个不留神的瞬间,都会有黑桃J从哪个地方冒出来。仿佛是那些目光锐利四肢矫健的小兽,寸步不离地跟在桔和后面。

    而那个微笑。骑士的微笑,诡异得像是冬季里火红的凤凰花,燃烧了桔和精神末梢的所有惶恐。

    >> 方块2

    一切是以“”开始不断蔓延升级的。

    “听说前几天有人看到天上出现过UFO。”

    “啊?真的假的?”

    “……就是三班的那个桔和啊!你这都不知道,人品问题。”

    这是第一天。

    “你看到了么?桔和桌上又出现了一张扑克牌!”

    “难道是被鬼缠身了么?好诡异……”

    这是第三天。

    “唉唉,好像不是鬼,她们说是被一个变态狂骚扰了。”

    “吓,你消息可不可靠??”

    “总之就是那边传过来的啦。”

    这是第六天。

    然后在第十天,这些小道消息又有了实质性的突破。

    ——“桔和收到了一封匿名信!”

    “看来是真的被骚扰了,好恐怖!”

    桔和手里握着信,她感觉到教室里很多目光都锁定在自己身上——也许只是越过自己看窗外操场上打篮球的男生,可还是忍不住用指甲把信的边角紧紧地嵌进手心,想把它揉成一团废纸。如果这样那些好事者就可以停止无趣的八卦。

    而所谓的匿名信,也不过是手中的一封再普通不过的信。就是在刚刚,由学校邮局的值班学生把这封信交到桔和手里。打开一看,信上只写了一个地址,“满春路226号”。是郊区的一个地方。署名是“陶宁”,落款日期是“12月31日”。就是前几天。

    红心结局(2)

    再普通不过的信,在那些八卦分子嘴里竟然变成了“匿名信”。人家有名有姓好不好,只是——

    陶宁是谁。并不认识。

    ——而且竟然不是情书。

    桔和把那封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确定没有什么其他的文字,也没有夹层之类的机关后,撇撇嘴。

    ——这么一行字就寄信,太不为中国邮政着想了吧。

    但是收信人完全正确的地址和姓名,看起来不像是恶作剧的样子。

    >> 黑桃3

    在所谓的好运离开了之后。

    在霉运回来了重新主宰世界之后。

    厌烦。

    挫败。

    厌烦的是每天被纸牌这么地纠缠。挫败的是自己对此完全无能为力。

    真的……无能为力吗?

    “不如,你就按照那封匿名信的地址去看看好啦。”对面的友咬着勺子心不在焉地说着。

    “……杂志上说我这月的运势只有半颗星。”突然想起在某本杂志上看到的一段运势,无力地垂下头。

    “你每个月都半颗星的啦。”

    “……既然这样!”桔和猛地把叉子插进一块牛排,“我决定了!”

    “唉?”

    “我就去那个满春路226号看看!”

    差点喷出饭,“拜托……郊区没什么人,很危险的唉!”

    不顾友的阻拦,桔和下了决心。不要小看桔和哦,传说中的“虎胆”“美”少女。

    >> 黑桃4

    按照医生叮嘱的,一周后去复查。医生说,一切恢复得不错,只是记忆受到了一些损伤。可能是在爆炸中受了撞击,大脑皮层有一些混乱。不过无碍,一个月之内所有记忆应该都会恢复。

    其实桔和对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因为在离开时,她听到医生嘀咕了一声,奇怪,做脑电波的时候一切都再正常不过了呀。

    再正常不过吗?

    那么什么错了呢。

    “什么错了呢。”

    “影响到了部分记忆……就是关于那个陶宁的吗?”

    会不会像“Enter”键,轻轻敲击了一下,就删除了所有关于“陶宁”的记忆。

    那为什么是他?而不是那个一天到晚花痴状的友,不是某个喜欢了很久的明星,也不是邻居那只肥肥的猫?

    “这是随机的嘛。”

    但是……没这么巧吧。忘记一个人哪有这么容易。又不是电视剧,也不是赚人眼泪的小说,这种情节怎么会出现。

    “其实……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噢,要不然怎么会有‘奇迹’一说呢。”

    最后还是心虚地加上一句。

    >> 草花5

    心虚。毫无把握的,心中的水分膨胀起来,填充着心脏无法呼吸。窒息中漏拍了一个节奏,于是一切迅速地塌陷,断裂成一个深不见底的沟壑。

    就是现在这样。桔和走在郊区的某条小路上,“满春路226号”。虽然还是白天,但空阔的小道中空无一人,荒芜得可怕。桔和只能听到自己寂寂的脚步声,以及屏住的呼吸在不安地游走。前方的未知隐藏在废弃民房的阴影下。好像一切的不安和恐惧在前方耐心地等待桔和的到来。

    什么在隐秘的角落里胎动着,迫不及待地想要暴露在阳光下。

    看清了一个人影,以及手中明晃晃的刀。

    “大白天的……不用吧……”桔和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运气果然太背吗?

    “钱。”他举起手中的刀,似乎就要扑上来。

    桔和紧紧地盯着他,四肢似乎麻木了,僵在那里。动啊,她想。

    红心结局(3)

    快跑啊。

    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渐渐走过来,自己却早就被恐惧所吞噬,只是能麻木地感觉到指甲因颤栗狠狠地嵌进手心。勉强维持着的大脑运转,也只不过是“我现在的表情肯定很白痴啊!”的废话,以及“有没有美少年来救我啊!”的妄想,甚至还飞快地掠过了“上帝,我最近真的已经喝了很多水!”的抱怨。

    快跑啊。

    谁来救救我啊。

    为什么动不了呢?

    谁来救救我啊!

    >> 方块6

    短路。

    大脑彻底停止运转。

    天空裂开的一条罅隙,涌进光来。

    无穷的光,交错着汇成流淌的液体,几乎要凝固了的时间。

    如果还能思考。

    如果还能想象。

    如果还能用语言描述。

    就好像是一大群振动翅膀的昆虫从天际俯冲下来,密密麻麻地遮住了所有光线。羽翼剪裁出的黑暗,在耳边扩散开水纹。

    但是等到渐渐看清了,才发现那些从头顶蔓延开来的,从空气中幻化出来的,正在飞速湮没这个世界的并不是金龟子或者七星瓢虫。

    而是——纸牌。

    汹涌而来的纸牌,汇成河流,决了堤。

    几乎是一瞬间,桔和只觉得有一股强大的推力,最后一幅还能分辨的景象,是那个猥琐男人瞠目结舌的表情,眼睛瞪得都可以去cos咸蛋超人了。

    周围哗哗流过的景色,以及迎面吹来急速的气流撞击着耳膜,都在提醒着桔和自己正在以接近光速的速度前行着。

    错愕地看着自己坐在一条扑克牌组成的河流上,浩浩荡荡千军万马似的向前。这湍急的河流,似乎真的是来自天空的某个罅隙,带着五彩而柔软的光环。好像是恋人的怀抱,有着令人安心的恰好温度。

    慢慢接受了眼前的现实,本来就习惯了这些扑克牌的神出鬼没,再受点这样爆炸性的刺激,心脏似乎比以前更结实了。

    还想享受一下音速小子般的光速,纸牌却缓缓地停止了流动。然后像是灰烬一般消散在空气之中。

    桔和没有回头,看上千、上万张,几乎可以覆盖整个海域的纸牌一齐瓦解成小片,分解成分子,然后更小的粒子,最后完全蒸发的壮观景色。

    她寂寂地注视着眼前一所废弃的房子。破旧的门牌上依稀可以分辨出“满春路226号”的字样。心脏一下子被攫住。

    心里积蓄了很久的情愫,在某个开关被触动后喷涌而出。

    阳光折射着眼角的泪珠,直到它缓缓滑落下来。

    融进了脚下的泥土。

    >> 红桃7

    对不起,差点忘记你。

    对不起,现在才想起你。

    对不起,陶宁。

    >> 黑桃8

    第一次见面,桔和现在想起来,就像是一场爱丽丝的漫游。

    那是高一的时候,外校的朋友校庆,那是个桔和一直向往的百年名校,于是她就硬缠着那个朋友也要去参加盛大的校庆开幕式。

    秃头校长冗长的发言和领导的轮番讲话,桔和终于敌不住那些由麦克风和礼堂周围十二个大音响不断扩大拉长的长篇累牍。它们在耳中转变成为催眠音符。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突然周围响起了兴奋热烈的掌声,桔和惺忪地抬起眉,刚想问旁边的朋友开幕式是不是结束的时候,她听见由十二个大音响传来,因为零点几秒的时差有些重叠的男声。

    带着点狡黠意味的男声。

    红心结局(4)

    “怎么办呢,原来说好和我搭档的女生有事不能来了唉。”

    她转过头,看到镁光灯中粲然微笑的陶宁,一身黑色的燕尾服,手中是几张纷飞的扑克牌。她看着他,忽然就觉得这个陌生的却又似曾相识的拥有英气逼人的脸庞的男生似乎也扬起眉在看自己。

    每个女生都会产生的错觉。

    “唉,”桔和小声问旁边的朋友,“开幕式进行到哪里啦?”

    “魔术表演到一半。”女生小声地回答,“你刚没看啊,很精彩哦。那个表演者竟然是我们学校高一的,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是请来的专业演员呢。刚刚主持人报过他名字的。好像是叫陶宁……”

    后面的尾音被掐灭在前排的骚动中。

    镁光灯笼罩着陶宁,指尖一张纸牌缓缓地漂浮起来,似乎是傀儡木偶一般,任由陶宁控制着,向观众席飘来。

    “那么,就让这张纸牌,为我挑选一位女搭档。”

    灯光聚集在纸牌上,好像是空气中的一颗尘埃,不急不缓地悠闲地悬浮着。

    就像是一个嗅觉灵敏的宝藏探测器。

    那么什么样的女生,可以称得上是“宝藏”呢?

    桔和感觉到所有的女生都屏住了呼吸,包括自己,目光牢牢地停留在那张纸牌上,随着它亦步亦趋。

    就在桔和以为那张纸牌会这么越过自己头顶时,它却停了下来,静止在桔和面前。

    周围响起羡慕的,惊讶的,鄙夷的,各种各样的评论,就连桔和也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忽然发现镁光灯把陶宁的微笑渲染得如此暧昧。

    桔和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站起来,穿过漫长的过道,越过带着审视目光的人群,走到舞台上的。

    “喂,你叫陶宁是吧?”表演结束后,桔和在后台截住了刚准备离开的男生。

    “嗯。”

    “刚刚干嘛选我?”

    “是纸牌选的,又不是我。”有一些委屈的音调。

    “不是你控制的纸牌吗?”

    “好啦好啦,大小姐,表演不是很成功嘛。”

    “……”用咒怨的眼神看他。

    “我的魔术很棒吧!”无视。

    “……比大卫·科波菲尔差多了。”

    “切,大卫啊,我单手就可以秒杀他。”

    “那我用眼神就可以电死你。”女生瞪了一眼陶宁。

    “我怕怕~”

    气氛好像轻松了一些。女生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男生忽然说:“喂,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吧,要不要参观一下?”

    然后就发现,陶宁并没有舞台上的神秘和暧昧,是一个很为别人着想的男生。

    嗯,除了嚣张了一点以外,人很高也很帅,也算得上善良,理想人选哦。

    那时候,看着男生在左手边隔了两三步的距离略带自豪地介绍学校历史,并且时不时地问女生要不要喝水,或者休息一下时,不加修饰的令人安心的笑容,下了定论。

    >> 方块9

    由于不是同一个学校的,见面的机会并不多。即使费尽心思去制造,一个月也只有三四次。以找那里的朋友为由,装作漫不经心地绕过一大堆的八卦娱乐,绕过聚集在走廊聊天的人群,绕过在教室门口教训学生的教务处主任,仔细地在喧杂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但是,如果说这样就可以遇到的话,桔和就不必放学时绕一大段路到陶宁的学校附近逛一圈,而且只是局限于运气好的时候看到男生在一起打篮球。那时陶宁穿了一件白色T恤,汗涔涔的体线,在跃起时跑步时传球时投篮时,收收放放。看到桔和,就远远地打个招呼。高二时参加的一个补习班倒是很巧的碰到了陶宁。可是那个补习班到高三就停止了。

    红心结局(5)

    中间还有一次,在那种细碎的情愫还没有升级到可以令女生羞红脸却又满脸甜蜜的“喜欢”之前,但是也是足以让女生在很多年后还能甜蜜想起的意外的见面。

    高一下的春游,郊区的一个风景区。桔和和几个女生走累了,于是在草坪上打双扣。

    只能说桔和运气实在是太背,一连几局,连累着无辜的对家稳坐最下游的宝座。你看新一局开始,桔和又皱着眉,咬着指甲,一脸痛苦状。

    “这是什么破牌啊!”桔和欲哭无泪,“全都是电话号码不说,就因为差一个‘J’顺子全连不起来啊!”

    “上帝啊!给我一个丁勾吧!”桔和抬起头,正撞上一双闪烁的眼。

    “我来给你吧。”

    阳光熙熙攘攘地洒下来,像温暖的鼻息,勾画出男生带着青草的味道。投射在地上的影子暗暗的,但对于骑士来说,金色的头冠不过是虚假的装饰。

    “在这里都能碰上你。实在是有趣呢。”陶宁俯下身来,领口滑落露出锁骨。桔和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慌乱地低下头。

    “你们也是今天春游?”桔和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漫不经心。

    “嗯。”自然地在女生身边坐下。

    一边的女生嘻嘻哈哈地八卦起来,“桔和呀,这位是?”

    “外校的……外校的同学。”怎么结巴起来了呢。

    “哦~~”意味深长的。

    “你的牌还真差呢。”男生狭长了眼角。

    “是是是。你看少了一个丁勾喏。”把牌往陶宁面前一摊,无比惋惜地指出顺子的缺口。

    男生没有作声,只是伸出手指,轻轻地点了点。空气中泛起透明的涟漪,被风吹散了。像是朝着麦田柔软的稻草,一层层拨开时间,抵达那个最温暖的终点。

    “你看——”如同触动了一个无形的开关,视线咔嚓一声断了层。

    桔和惊异地睁大眼睛,恍惚间仿佛回到开幕式时,舞台上陶宁带着狡黠笑容的梦幻表演,就如同此刻眼前由空气中生长出来的一张牌。

    红桃10、方块8、草花K,这么多牌中,唯独它,缓缓地在空气中豁开一条口子,从男生的指尖,跃出了形体。

    黑桃J。骑士眼角漾开的笑意惊扰着春日的阳光落了一地。

    >> 黑桃10

    后面呢?

    脑袋里却一片空白。那最后一丝的线索也“嗖”地消失在嘈杂的阳光中。

    回过神来。桌上又冒出好几张黑桃J,桔和把它们扔到课桌的下层,抬起眼,正好看到老师在黑板上写下一长串的函数关系式。“X”和“Y”,明明是相互联系的,可冥冥之中却又有什么阻挡在它们中间。

    形成薄薄的一层膜,透明,暗灰。好像是一个在水里,一个在水上。彼此的脸都模糊不清,可是却又那么肯定地知道对方的存在。

    桔和把头转向窗外,透过重重叠叠的树丛看到操场上奔跑着几个白点。就像这样,陶宁。即使你在那儿,我也不会知道。

    当然你根本不可能在那儿。穿过密密麻麻的枝丫从那么多教室那么多窗户中找到我。在你眼里的小点,偶尔会动一下,动一下的小点。

    望着我。

    然后眯长眼对我笑。

    吃完饭后要交练习卷的钱。桔和翻遍整个钱包还差6角,夹层中的小纸条不小心掉了出来。折4折的纸,摊平是模糊而潦草的字迹,是匆忙写下的。很久以前的了,黑色的碳墨边角都融化开,几乎是凑到眼睛前才看清的。

    陶宁,新兰高校,高一(2)班。

    高一时候记下的吧,忙乱中被粗心地塞到钱包的某个角落,直到两年后才被发现。

    红心结局(6)

    那么,现在是高三(2)班了。

    >> 草花J

    桔和决定去找陶宁。自出院后已经二十多天了,陶宁还没有出现过,就好像那些回忆只是桔和自己一个人凭空的臆想一般,让桔和觉得莫名的泄气。

    这条小道走得熟门熟路,甚至还能清晰地想到前面是卖奶茶的小店,再前面是一家文具店,里面的原子笔只要两元钱就可以买三支。

    闭着眼睛走也不会走错。

    桔和走到新兰高校时错过了他们的放学时间。教学楼已有一半隐在暮色中,操场上也见不到打篮球的男生。

    所幸的是高三(2)班的灯还亮着。桔和一口气跑上去,失望地发现教室里只剩下一个擦黑板的小个子女生了。“请问——陶宁在么?”

    女生回过头,奇怪地看了桔和一眼,缓缓地摇了摇头。

    “那么请问——他坐在哪里?”

    “三组五号。”女生说完利落地擦完黑板,背起书包飞快地走了。

    真是的,难道外校的人会长得像么?

    桔和缓缓走到陶宁的座位上,放下书包坐了下来。课桌里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桔和几乎就可以想象出来陶宁上课时托着脑袋的样子,有时会拍拍前面人的肩膀,和他说几句话,又或者问旁边的人借一只笔。

    有时候又会突然传一张纸条过来。

    前面提到过的,高二时参加的一个补习班碰到过陶宁。

    一开始上课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只是听着老师在前面滔滔不绝地讲“交变电流”,还暗地萌生出“那个欧吉桑怎么这么烦,再烦用交变电流电死你!”的恶毒想法。

    忽然感到有人在拍自己的肩,回过头去,后面的女生递上来一张纸条。那个女生看着桔和疑惑的表情,回复以疑惑的表情,“应该就是你啊。”然后指指左边的大组,“是从那边传过来的。”

    循着方向望过去,尽头是男生大大的笑脸。

    “打开看看。”桔和配合着陶宁的动作,终于看清楚男生的嘴型所表达的意思。

    打开纸条,他的字还蛮好看的嘛,“不要装好学生啦~再怎么认真听课都比我差的!”这可是欠扁自大的语气!

    桔和回过头,狠狠地白了陶宁一眼,看到他笑得幸灾乐祸的样子暗自涨红了脸。

    第二节课桔和回到教室,意外地发现陶宁坐到了自己旁边。“喂,你坐我旁边干什么。”并不友好的语气。

    “可是这里我就认识你一个人,”眨眨眼睛,“而且你旁边刚好空着。”

    “拜托,我和你又不熟。”

    “那我们正好培养一下感情嘛!”

    “……那不要打扰我听课。”

    “遵命~”

    桔和看着陶宁趴在桌子上睡觉时撒落的刘海剪裁着睫毛的角度,透过些许的灯光让眼睑抹上透明的色彩,时间莫名地静止下来。

    他为什么会选择坐我旁边呢。如果是他,帅气爱笑的他,应该很容易就和附近的人打成一片吧。何况自己,并不是什么引人注目,活泼开朗的女生。

    那么,自己希望他坐在旁边吗?左手边就是他的右手,微微一抬头就可以看到他完整而清晰的笑容。甚至可以看到他的眉毛上方有一颗小小的痣。

    既然能清楚地感受到进教室一刹那看到坐在自己位置旁边的陶宁时,心脏的跳动一下子乱了节奏,那天平的指针应该是毫不犹豫地偏向“是”的吧。可是,当确认完自己的心意之后,对方的心思却更显得扑朔迷离,也更想让他说清楚,到底为什么坐在这里。

    仅仅是因为“就认识我一个人”,还是“我旁边刚好空着”?

    红心结局(7)

    “为什么?”

    “嗯?”男生迷糊地睁开眼睛,“什么?”

    “就是……”怎么说出口了,该死,“就是我想问你……”

    “说啊。”

    “那个……”叫我怎么说嘛。

    “你害羞啦?”一挑眉毛。

    “哪有!”自己的脸好像在持续升温,“我就是想问为什么你……”

    “为什么这么天才?”

    “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好了!”气鼓鼓地把头偏到另一边。

    “呐。”男生的嗓音忽然柔和起来,“想知道为什么我会那些魔术吗?”

    “唉?”

    “就是可以让纸牌在空中飘或者突然变出来这样。”

    “魔术嘛……就是魔术咯。”

    “不是的哦。”秘密地凑到耳边,“我一出生就会哦。”

    心脏忽然停止跳动,血液流动也凝固了一般。是因为男生过于亲密的动作和糯软的耳语,还是那从未有人知晓的秘密?

    “是天生的能力。”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有的。很神奇吧~”

    “不过也不错的,其实。”

    “不要告诉别人噢。”

    不要告诉别人。

    那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

    为什么要坐我旁边。

    你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回答我。

    >> 方块Q

    陶宁的电话号码,陶宁的家庭住址。好像是有一块橡皮擦,干干净净地擦去所有的痕迹,只剩下茫然的空白。

    像是无线电波突然中断,我再也寻不见你。

    桔和坐在陶宁曾经坐过的凳子上,用手圈住自己。她感觉到喉咙中有什么咯咯作响,要浩浩荡荡地从眼角冲出来。流下来,流成一小块心型的水渍,流成一个可以养一小条小丑鱼的水洼,流成一条细细的蜿蜒小溪,流成一片广袤的宇宙。

    陶宁,我很想你。

    即使是在回忆中,那些虚幻的仅存在脑海中的细枝末节,从我望着你,看着你,被你牵着手,和你聊着天,又或者仅仅是听着你的声音,我就能感觉到那么滚烫的,滚烫的——喜欢啊。

    我喜欢你。很喜欢你。

    所以。

    所以请——

    走出教室,意外地看到了那个认识的朋友,正和几个女生一起下楼。她看到桔和就微笑着打了个招呼。“桔和,你怎么在这里?”

    “有些事情。已经很晚了,你怎么没走?”

    “有社团活动啦。唉唉,可惜啊,我们团自从陶宁走了以后……”后面一句是对身边的女生说的,“噢对,桔和你也知道陶宁的吧,就是上次校庆表演魔术,还叫你上去的那个。”

    “嗯……我知道的……”

    “他好像新年发生了什么意外……”

    ——拨开层层锡纸的伪装,露出里面纯黑的巧克力。那是结局。

    >> 叶允

    12月31日。庆祝新年伊始的烟花大会。倒计时。

    “6。”

    “5。”

    “4。”男生握住自己的手。

    “3。”偏过头去。

    “2。”男生狭长眼的笑脸。

    “1。”人群忽然爆发震耳欲聋的欢呼。东方的天空忽然放射出万丈光芒,烟火开出绚烂的花,大朵大朵的绿和红,交织着阡陌的前方。映照着女生微微发红的脸。

    “桔和。”男生的鼻息在耳边暖酥酥的濡痒,温柔安静的声音,淹没在铺天盖地的叫喊声中,“我喜欢你。”

    雅熙听到了。

    烟花大会后桔和吵着也要去放爆竹。广场上不少男女老少都围成不同的圈子,同样在庆祝这个节日。

    熙熙攘攘中,桔和看到一个拿着气球的小孩摇摇晃晃地向一个导火线快要燃尽的爆竹走去。几乎是没有想,桔和一个箭步冲上去拦住那个小孩。

    只是一瞬间,迷迷糊糊感觉到陶宁冲到自己前面。“轰”地一声,整个世界就只剩下混杂不清的盲音,和人群的尖叫,穿透耳膜。一股巨大的推力,把自己甩出好远。

    雅熙勉强支撑起身子,耳膜还在轰轰作响,手腕上传来剧痛。自己倒在无数的扑克牌中,像是一个巨大的摇篮,还残留着陶宁的体温,拥自己入怀。可是,陶宁呢?

    叶允呢??

    大脑痛苦地运转着,拼凑着不完整的记忆,陶宁在氢气球被爆竹引爆的一瞬间把所有的扑克牌聚集在自己身边,却忽略了他自己。

    桔和感觉自己像断线的木偶。倒了下去。

    红色的凤凰花。侵蚀着血色的大地。

    好像是书本的最后一章被谁撕去,故事还停留在王子将宝剑刺向黑女巫的瞬间。

    再怎么华丽的相遇,再怎么惊天动地的传奇,却还是没有了结局。

    何况自己和陶宁。甚至还没有开始。

    就被挡在了硬质封皮外面。

    只有那些纸牌,他的魔力延续下来的纸牌,他魔力延续下来继续守护自己的纸牌,寂寂地证明着他曾经的存在。

    谁谁谁,我很想念你。

    谁谁谁,我喜欢你。

    谁谁谁,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这些话,是不是都很难说出口?

    所以你把它们写在了这里。满春路266号的废弃的房子一大面墙上,都是你的涂鸦。

    1月 3日 她叫桔和。

    3月25日 桔和她看到我的纸牌竟然没有惊讶哦。

    4月16日 原来桔和和我一个补习班……为什么我有点高兴。

    8月29日 假期快结束了!哦也!可以看到她了!

    10月1日 桔和,很想念你。

    2月14日 ,没有说出口。桔和,我喜欢你。

    6月22日 今天是桔和生日。快乐哦。

    7月27日 桔和。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想你很想你。

    12月30日 桔和。请让我成为你的骑士,我来保护你。

    12月31日 桔和。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涂鸦的最后一行停留在“12月31日”。

    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叶允。

    她想了想曾经发生过的一些开心的事情,他咬着牙,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说:“好,只要你让他活下去,我愿意和你离开。”

    男子惊讶了会儿,然后恶狠狠的问:“为了他?你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吗?”

    “无所谓。”女子的语气非常坚定没有任何犹豫。

    雨花起舞的朦胧中。

    后人遥望着你的身影。

    那是夜的伤口。

    我

    卷起衣袖……

    竟有一样的痛楚。

    舞起一星萤火。

    虽只是满天追逐着的一颗。

    但我只想带走你的忧伤。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人,看不清他们的未来,甚至不知道他们每天为什么而活着,更不用什么自己的使命了。

    而有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很明白自己该做什么,可是他们没有这个实力,每天只能朝着变强的目光前进着。

    我们的少年时代,夜晚,笼罩了这片大地,遮掩住了所有人的双眼。

    大家靠在窗外,看着那明澈的月亮,有的人希望它蓝色的,有的人希望它是金黄色的,有的人希望它是圆的,有的人希望它是弯的……

    每个人在这个世界的使命也是不同的。

    不同的!

    “加油!”这是我今早手机收到的第一条短信,信息显示来自陈锌怡。

    不过,现在我应该叫她雅熙,她也不会跟我有任何关系了,虽然我很感谢她把我引上了守望者这条路,即使现在她不会帮我,我还是会一直走下去,我坚持自己的梦想和使命。

    看着窗外那刺眼的阳光,时间只有98天,时间真的很快呀!

    “叶允,你要睡给我回家去。”在学校里一个粉笔头朝睡着了的我丢了过来。

    她似乎没有尽兴,接着说:“像你这种差生,学校收你们就是失败,你们这种社会的败类就算去讨饭都没人要。”她越说越带劲,似乎辱骂差生才是她们老师的工作。

    最近太累了,我一上课就躺倒了课桌上睡着了,当然我身后的雅熙她的座位是空的,听别人说好像是请了病假,真正知道实情的只有我,还有李欣睿。

    虽然最近说中考非常的重要,还有60多天的样子,我们老师一遍一遍的重复着中考的重要性,他们在讲这些话的时候,我就趴在课桌上想着人生。

    我成绩不是很好,她们也从来没有对我上过心,对我最好的时候可能就是把手放在我肩膀上,笑着说:“好好努力啊!”

    这种话差不多一年会有一次吧!而所谓的尖子生是每天三次,早晨一次,中午一次,晚上一次。

    放了学,当我坐在篮球场边,夕阳映衬着我的忧伤时,那些好学生都在老师办公室上些小课,像我这样的学生永远没有这样的机会的。

    我为了自己的自尊,总是跟他们在一起时装出一幅很讨厌学习的样子,每个人的命运是不同的,这就是我的宿命吧!

    而此时,我被她惹火了,一拍桌子对她叫着:“你少罗嗦,你只敢骂我,就因为我成绩不好吗?这就是你们老师的内涵吗?”我的不是“你”而是“你们”。

    周围的同学目瞪口呆的望着我,他们没想到平常最不爱说话的我会这样跟老师说话,而且还是中考前。

    然后没等她反应过来,我背上书包直接摔门走了,我听到身后又传来她的吼叫声,我捂住耳朵赶紧跑出学校。

    “你是白痴吗?”在校门口,一个人拦在了我的面前。

    “是你啊!”拦在我面前的是竟然是Ray。

    “你怎么来到学校的?”我带着疑问走到他身旁。

    他挑了挑眉头说“你知道你做了个错误的决定吗?”

    我摇着头:“我才没有做错呢!她才做错了。”我不服气的说道。

    他点了下自己的自己的额头,闭着眼,叹了一口气:“看来我遇到了一个麻烦小子啊!”

    “你说我做的难道全部是错误的吗?”我不甘心的问。

    “哼,错误的?是谁说的规定就一定是正确的,越轨者就一定是错的,在战争时期产生的英雄,若身处在不同的时代,就可能只是一个杀人犯,我曾经也有过违反了规定的朋友,他是个非常豪爽,令人觉得很舒服的人,实在舍不得和他告别,但现在呢!那些服从遵守学校秩序的孩子,一个个都变成了什么样?放弃!后悔!悲伤!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制度,永远不会让好人有出路。”

    我听完他说的话,总是会有很多的感悟,就好像他是我的某个兄长一样,总是关怀着我,为我指明方向。

    他抖了抖自己那身被风吹起的黑风衣,认真说:“你知道吗、曾经有个传说,每过500年,天空会出现一次蓝色的月亮,如果天空出现了蓝色的月亮,那是祝福,那是上天给人们的希望。”

    这句话太熟悉了,那是妈妈小时候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她总是在我悲伤的时候用这句话   给我信心。

    现在看着Ray说出同样的话,触动了我内心深处那一点仅存的余温,关于自己母亲的余温。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转头离开了。

    他在我身后说:“有的时候,想要未来,想要得到的东西,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的。”

    “我明白了。”

    在那个熟悉的教室,传来源源不断的读书声,我站在教室门口硬着头皮,推开门走了进去。

    顿时教室鸦雀无声,大家都用一种惊讶的眼神望着我,而老师做出一幅死神的姿态看着我,而我还是说了句:“对不起!”

    沉默了一秒,二秒,三秒……

    教室发出哄堂大笑,老师笑到课件都掉到了地上。

    “原谅你?别开玩笑了,我告诉你,你现在可以收拾好东西走人了,也不要在这个学校读书了,你给我滚。”她几乎是吼出来的,我可以理解她,毕竟是我做的不对。

    她又继续开始骂了起来,我低着头,陈恳的希望她能原谅。

    “像你这样的差生,根本没有资格活在这个世上,带给人们的只有悲伤,痛苦,还有无尽的烦恼。”她的语气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

    就在她将我的书包准备丢出去时,“啪”的一下,我跪了下来。

    这下她说不出话来了,那些嘲笑我的同学也说不话来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自古以来,男子下跪的意义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但是没有办法,有的时候事情到了白热化就得这么做,在这个世界上,你想得到多少东西,就得付出多少代价,当你的错误无法弥补时,你就要做好牺牲的准备。

    老师想了会儿,推了推她的黑框眼镜,说:“你还是坐回座位吧!”

    “谢谢”我没有再说其他的话,在众人的注视之下走回了座位。

    “叮……”

    下课铃一响,全班都围到了我的身边,纷纷讨论着。

    “叶允,你简直就是超人,连邓老师都敢骂?然后还回来向她下跪请求原谅,你实在是太厉害了。”

    这种话在1分钟之内,我听到的不下20次。我也没去搭理他们,只是收拾着书本,准备下一节课。

    “你能给我签个名吗?”一个女生羞涩的拿出一张白纸和一只水性笔给我。

    还有比这更疯狂的举动吗?我心想着。

    马上有人回应了我的话,“叶大哥,收我做小弟吧!你今天的举动实在是让在下佩服。”一个男生学起了武侠小说中拜师的那一套,还端了杯茶(其实就是纯净水)。

    我“砰”的一下头撞到了课桌的一角上。

    “叶大师,叶师傅,叶哥。”无数的喊叫声在教室传来,我知道自己又惹下了一个不小的麻烦。

    “大家好,这里是新闻联播时间,在XXX市学校内,一名中学生因受不了老师的压迫,在上课之间摔东西走人,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名学生又回来向老师道歉,甚至到了下跪的程度……这里是前方记者报道的情况。”

    我气的狠狠的摔了下电视机的遥控器,这新闻怎么这么灵通,我都上电视了,这下认识我的人肯定正在电视机面前哈哈哈的笑着,电视上面把我的身影全部录了下来。

    我喝了一口汽水,冷静了会儿,马上手机响了起来,我想都没有想,直接挂了,然后关了机,

    我继续看着新闻,接下来播的都是些国家大事,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真是好无聊,但是在新闻快结束时,一条重要的新闻播了出来:

    “最近国家啊地震,自然灾害频繁,据说在一片海洋内发现了一座距今1000万年的古迹,去调查的人员都还没有回来,请大家别再靠近这片海,那片遗址被专家称作‘新世纪’……以上是今天的新闻联播,谢谢大家。”

    “新世纪吗?”我摇了摇手中的汽水杯。

    然后我捂住了双眼靠在沙发上,简直不敢相信,那地方,就是我们之前游玩的那片海,而且   最近的地震,自然灾害跟预言中的世界末日一模一样。

    我到底该怎么做呢?那强大的好奇心和热血的梦想驱使着我去,但是这样的话,学校那边怎么办?

    我本来想打个电话咨询一下Ray的意见的,但是我不能总是在自己有困难时就去找别人求助,总有一天,他们会和我分开的,到那时,我能依靠谁呢?

    突然,在我的脑海中冒出了个疯狂的举动……

    今天离预言中的末日还剩90天,在学校内,校长办公室内收到了一封诡异的信件,上面写着:

    敬爱的校长,本人由于特殊缘故需要请教一段时间,由于我没有监护人,所以我一个人的签名足够了,我能保证在中考前会回来的。

    CXXX班  叶允。

    校长穿着一身格子装,带着一顶黑色的礼帽,摇了摇自己那两根黑色的胡须,随着他手的抖动,胡须也随着抖动着,他看着这封信,正在思索着什么。

    旁边的一名书记因为好奇也过来看了这封信,然后大口喘着气,赶紧拿着杯水咕噜咕噜的咽了下去,然后对着校长说:“这个孩子是个人才,我从来没见过比他更乱来的孩子。”

    校长脸上没有露出生气的表情,反而笑了笑,说:“他竟然不跟我说一声,直接寄了这封信来,看来他心意已决啊!不管说什么都没有用啊!”然后端起办公桌上青花瓷杯里装着的不是谁家长送的茶,轻轻的喝一口,然后在信上签了字。

    一旁的书记傻了眼,问校长:“你还签了字?你是不是想陪着他一起疯,然后断送我们学校的前途?”

    看着书记那怒气冲冲的样子,校长镇定的很,他只说了句:“你是校长还是我是校长?”顿时让书记傻了眼。

    书记直接甩了门走出了校长办公室,而校长的表情还是一个老好人的模样没有变。

    过了一会儿,他看到了桌上的茶叶桶上写的几个大字“人参乌龙茶”他抓住茶叶桶往地上一砸,骂着:“他丫的,谁把我的茶叶掉了包。”

    而书记走在学校走廊上边对着向他打招呼的学生点着头,然后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而我正坐着一辆大巴飞速的朝海边去,现在的时间很宝贵,只要我犹豫一下,事情就可能白热化,我永远也忘不掉那个侏罗纪领域,那个地方肯定有什么秘密我不知道的。

    “请问一下,你是去海边旅游的吗?”身后一个声音传来。

    我摇了摇头,看都没看是谁说:“我是去办事的。”

    “哦,叶允,你翘课是为了去办事啊!”

    “说什么翘课呢?我是请了假的。”然后我发现不对劲,赶紧转了头看着我身后的位置。

    “李欣睿!你怎么在这?”我差点被刚吞到肚子里的面包咽住了。

    他递了一瓶水过来,说:“你看到我有那么激动吗?我又没有恶意。”

    我问:“你来干嘛?”

    “我们家族世世代代是考古的,我爸看了昨晚的新闻后,给我请了假让我去那考古。”他做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结果我刚刚就看到你了。”

    握住了他的手笑着说:“我们真是太有缘了。”

    他也回了一个微笑:“可不是吗?”去那种地方有个考古学家对我的行动有很大的帮助,但是我不知道他的水平到底有多高,但是,总比我一个人孤军奋战好。

    他调换了座位,做到了我身边,对我说:“我刚刚看到很多穿着奇怪的衣服的人。”

    我听着他的MP5随便答道:“当然咯,很多人都对那个古迹感兴趣,大家都把命运赌在这个上面了”。“那你呢?”他问。

    我摊开了手:“我所谓啦,我只是去寻找一下我想知道的答案,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呢!”我继续玩弄着他的MP5。我今天一大早给我父亲还有Ray发了短信交代了下我的行动,父亲和Ray都只让我注意安全,都没有反对我,然后雅熙的话,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她也许只是我人生中的一个过客,到一定的时候就会离开,也没有感人的道别,悲伤的离别,只是没有说再见的道别。

    “你怎么了?怎么露出了那忧郁的眼神。”李欣睿看着我发呆,对我开着玩笑。

    我也没有搭理他的玩笑,只是轻轻锤了下他的胸口。

    这辆车向着那神秘的大海前进着,少年的心情随着车子的抖动而颤动着,船可以暂时停泊,而帆却不能停止选择方向。

    管命运,设定要谁离别,海岸线越让人流连,总是美的越蜿蜒,希望的明天总是活在人们的心中。

    我的这一生,也许发生了太多不容易理解的事情,也许受了很多的磨难,总是以泪洗面,但是我遇上了很多朋友,很多关心我的人,他们对我说过“拜托了,叶允。”这一类话的时候,我可以付出生命的去完成这件事,这就是我生活的方式。

    “靠,又是你?上次还没有找你算账!”事情往往总是这样出人意料,一个蓝发男子看到李欣睿,骂着朝他扑来。

    李欣睿对着自己说了句:“我真是倒霉到家了,怎么碰上了他。”我直接抓住了那家伙的手,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意扑来,迫使我赶紧松开,车上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我不明白他和李欣睿之间发生过什么纠纷,但是在我的面前伤害我的朋友的人,绝对不能饶恕。

    就在我犹豫在车上怎么发挥战斗力的时候,司机大吼了一句:“小崽子们,你们想打架下车打去,谁再吵,我就把他扔出去。”这下突然寂静了下来,我们俩都回到了各自的座位,最后他用那寒冷的眼神盯了我一下。

    凭着刚刚那刺骨的寒冷,我可以判断他是一名守望者,暗行者的能力没有自然系和超人系的,全部是黑暗系和灵异系的。

    坐下来后,李欣睿向我道歉着:“对不起啊!让你帮我出头,我也算是倒霉,怎么就遇到了那家伙。”

    我整理着自己的包中的B炮,所谓的B炮就是像手雷一样的禁忌物品,Ray不知道从哪弄了三个给我,说什么是给我保命用的,我对李欣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