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录   >   第5章 掌柜之死(5)
第5章 掌柜之死(5)
发布:2024-08-07 23:09 字数:3018 作者:七小只
    “他的死跟我没有关系。”

    “你若是清白的,为何要逃走?”陆宸直视她的双眼。

    “我写的话本出现在案发现场,那么明显的证据放在那,依我对冯大人的了解,他一定会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查,县城不大,难保不会查到我身上,到时我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我一个大活人总不能被人冤枉死吧,我不逃不是傻的嘛,大人,若是你,你会不会乖乖地坐在家里等着被人冤枉?”

    徐冬儿不知好歹的话把唐耀骇得嘴都快合不拢了,这个女人岂止是狐狸,还是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狐狸,敢这么呛陆宸的女子,她是第一个,不过陆宸岂又是个会吃亏的主?好戏还在后头呢。

    陆宸的那双好看的丹凤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徐冬儿,“你说你不是凶手,可有证据?”

    他的那双眼睛有种勾人魂魄的魔力,若是寻常的女子早就被他迷得七荤,找不着北,不过在徐冬儿的眼中,陆宸再美,也不如他缉查司督主的身份有魅力,陆宸没有在冯道仁面前揭穿她的身份,说明他在打着别的主意,不过她现在没得选,“大人给我一点时间,我可以证明我不是凶手。”

    不会坐以待毙,很好,不枉他多留给她些时间,陆宸的薄唇轻启,“一天的时间,若你找不到真凶,你就是凶手。”

    原来借刀杀人才是陆宸真正的目的,为了保住小命,徐冬儿得为自己争取,“大人,衙门办个案都得几个月,你只给我一天,不够。”

    隐隐作痛的伤口提醒陆宸在土地庙发生的一切,“本督主没有马上将你交给冯大人,对你已是网开一面,其他的不必多说。”

    唐耀对徐冬儿做出了请的手势,“徐姑娘,我们督主没有将你的秘密说出,已经对你是仁至义尽,你与其在这里白费口舌,不如早点找到凶手,证明自己的清白,你再这样纠缠,保不准督主不会改变主意。”

    唐耀的话再次提醒徐冬儿,她面对的是缉查司的督主,横竖都是死,找到真凶,她还有生的机会,“我要看案件相关的所有资料。”

    陆宸的嘴唇轻动,“可。”

    得了他的这句话,徐冬儿没有片刻犹豫地离开。

    见徐冬儿走远,唐耀不解地问陆宸道,“督主明明可以把她直接交给冯大人,为何还要给她一个机会?”

    唐耀淡淡地道,“这个女人小气得很,此举就当是还了她的人情,省得她日后变成鬼,还要跑到我的梦里向我讨债。”

    陆宸的解释让唐耀听不懂,朝中被他办了的官员不少都成了刀下鬼,都没见他在意过,怎么会怕徐冬儿这个无权无势的乡下姑娘,不过转念一想,他又明白了,督主无非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才想出这么个借刀杀人的法子,一天的时间找出真凶,这根本就是件不可能完全的任务,徐冬儿横竖都是死,结果一样,唐耀不再纠结陆宸的决定。

    仔细看阅过覃掌柜被杀一案卷宗的徐冬儿,马不停蹄地来到了瀚海书坊,她拆开大门上的封条,进到了书坊,里面触目皆是狼籍。

    根据卷宗所载,书坊的伙计马小里是巳时来到书坊,当时大门虚掩着,他以为是覃掌柜开的门,就走了进去,没想到看到地上一片狼籍,他觉得很奇怪,四处看了下,没看到覃掌柜的身影,就往账房走去,没想到账房的门大开,覃掌柜就倒在血泊中,还没了脑袋,当时他就吓得两腿发软,等他的双腿可以动弹,他忙跑到隔壁去叫老板娘,后来才去县衙报的官。

    捕快来的时候,发现了在尸体旁的《谜案》,根据林氏所言,覃掌柜是刚过戌时去的书坊,说是要与一名话本作者有约,冯道仁就是根据她提供的这条有利线索,结合现场发现的《谜案》话本,得出了《谜案》作者就是凶手的结论。

    徐冬儿记得几天前见到覃掌柜时,《谜案》就已经卖断货,这才催她的新稿,书坊里那么多话本,为何偏就是她的《谜案》出现在覃掌柜的尸首旁边,而凶手又好巧不巧地是按里面的杀人手法取了覃掌柜的脑袋。

    这分明就是嫁祸,让她不明白的是,为何凶手单单挑上她做替罪羊?还有凶手是怎么知道覃掌柜当晚会出现在书坊?难不成是熟人作案?前门找不到凶手的足迹,后门会不会有线索?徐冬儿来到了书坊的后门。

    书坊与覃府只有一墙之隔,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径直接通向后门,过了这道门就是覃府,此时门上挂着一把锁,徐冬儿试着推了推这两扇门,两门之间露出了一道不大的缝隙,手勉强可以伸得过去,徐冬儿有了新的想法,余光瞥见有人走过来,她回过头,看到来人是书坊的伙计马小里,马小里看到她也是一怔,“书坊的大门已经被官府贴了封条,姑娘你是如何进来的?”

    马小里没想过她,徐冬儿大胆地亮出了捕快的腰牌,马小里眼中的疑惑消除,“请问姑娘,书坊何时能够解封?”

    “要等抓到真凶之后。”

    马小里的眼里满是遗憾,徐冬儿故意问道,“你是这店里的伙计吧?”

    马小里点点头,徐冬儿接着问,“一般店铺夜里都会留人守店,我看供词里你当晚并不在店中,而是第二天才去的店里,这是何故?”

    “前一段时间我乡下老娘的老毛病又犯了,我跟掌柜告了假,带药回去给我娘,这事回春堂的掌柜可以作证,我是去他那里拿的药。”怕徐冬儿不相信,马小里又接着道,“我回去的时候,我们村里有很多人都看到了,姑娘不信可以去打听,我没有说谎。”

    马小里说的,跟卷宗上记录的无差,徐冬儿又继续问道,“据覃掌柜的夫人所说,覃掌柜当晚到书坊是与一位话本作者有约,这事你可知道?”

    马小里摇了摇头,“我在书坊里只是个打杂的,书坊合作的话本作者,向来都是掌柜自己接触。”

    “不是你,冯大人又是从何处得到话本作者的名单?”

    “我虽没有接触那些话本作者,不过账本上记有他们的名字,冯大人问起的时候,夫人就让我在账本里找,我对着店里的话本给一一找了出来。”

    “账本除了你们三个,还有什么人能接触得到?”

    “账本一向都是掌柜自己保管,我虽是店里的伙计,不过掌柜并不让我接触,这次若不是得到夫人的许可,我也接触不到。”

    所以只有林氏一人满足现有的条件,若她是林氏,杀完人后会从后门离开,不过马小里出现之前,她并没有看到地上有鞋印,难道是她的推断有误?

    马小里看到大门上的封条被揭开,好奇地进来看看,没想到会碰到徐冬儿,见徐冬儿没有让他走的意思,他忙问道,“姑娘,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若没有,我要去回春堂给我娘拿药了。”

    走入死胡同的徐冬儿,需要更多的线索,“你再想想,当天你所见的,可有遗漏?”

    马小里虽着急离开,不过他也想为抓到凶手出把力,他想了一会,犹豫地道,“不在案发现场的可也算?”

    “当然。”徐冬儿不想错过任何一条线索。

    “我去覃府通知夫人的时候,敲了好半天门,张伯过了好久才来开的门,看他衣冠不整的样子,像是刚刚睡起。”

    马小里是巳时去的覃府,一般在府里当差的下人多数是卯时就得起来干活,张伯做为守门的下人睡到巳时的确不寻常,去覃府询问张伯之前,徐冬儿先去了趟验尸所。

    她从主簿那里拿到了覃掌柜的验尸单,验尸单上记录,覃掌柜除了脑袋被砍掉之外,胸口还中了一刀,就是这一刀刺中了心脏,直接导致覃掌柜丧命,仵作认为砍下覃掌柜脑袋和刺中他心脏的是两种不同的凶器,刺中心脏的凶器应该是把至少三寸长的匕首,至于砍下覃掌柜脑袋的目前还尚未知道是何种凶器,其他的,验尸单上并没有太多记录。

    只凭这些,如何能为破案提供更多的帮助,徐冬儿深吸一口气,转身对主簿道,“死者的身上除了胸口的那个伤口外,可有其他的伤口?”

    主簿对缉查司让人随意翻看案件资料本就不满,徐冬儿提问让他更是不爽,“我只负责记录,仵作说什么,我就记什么,其他的一概不知。”

    徐冬儿默默地磨了磨牙后槽,“我能不能见见仵作?”

    主簿将验尸单从她的手中夺过,毫不客气地道,“冯大人只是让我们给你看覃掌柜案件的资料,可没说让我们供你使唤,你要是有问题就自己去找冯大人,我们可没功夫跟你瞎胡闹。”

    主簿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徐冬儿的眼里闪过一丝戾色,她垂下眼帘,再次抬眸时恢复了平静,她找到了仵作老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