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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掌柜之死(7)
发布:2024-08-09 23:16 字数:3049 作者:七小只
    周仁轩还要再说什么,覃阿娇粗壮的身子已经奔衙门口而去,周仁轩无奈,只得也跟了过去,覃桂芬母子俩见事已至此,也没有再进殓房的必要,也朝衙门的方向而去。

    一直没有离开的徐冬儿,对覃小宝手中的字据产生了兴趣,覃掌柜一向疼爱覃阿娇这个独生女,怎么可能会把书坊给这个堂外甥,其中的原委会不会对案件有所帮助?

    抱着这样的疑问,徐冬儿也来到了衙门,看到覃阿娇击响了登闻鼓。

    大庆国的律法明文规定,只要有百姓击响县衙门口的登闻鼓,捕快不得无故驱赶,覃阿娇他们几人得以顺利地见到冯道仁。

    冯道仁听清覃阿娇要状告之事后,问她道,“覃阿娇,你要状告覃小宝伪造你爹覃金贵的字据?”

    覃阿娇理直气壮地道,“没错,他找人伪造了张我爹要给他瀚海书坊的假字据,可怜我爹尸骨未寒,就遭歹人谋夺家产,大人,你可要为民妇做主啊!”

    杀害覃金贵的凶手还没有抓到,现在覃阿娇又来衙门闹这一出,再加上还有个随时可以让他丢了乌纱帽的陆宸在县衙,冯道仁说有多心塞就有多心塞,若不是怕被陆宸抓住小辫子,他压根就不想审这宗官司,不过他人已经坐在公堂上,只得继续审下去,他看向覃桂芬母子,“你们说覃掌柜将瀚海书坊留给你们,可有证据?”

    “有,有,”覃小宝忙将怀里的那张字据重又拿了出来,顺带的还有一封书信,一名捕快接过,将它们呈给了冯道仁,冯道仁看了内容之后,又做了笔迹对比,“这张字据的笔迹确是跟覃掌柜书信上的笔迹一样,上面写明覃掌柜同意在他百年之后,将瀚海书坊传给堂外甥覃小宝。”

    这个结果让覃阿娇无法接受,“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一定是大人你弄错了。”

    覃阿娇的质疑惹得冯道仁大为不满,“覃阿娇,你竟敢质疑本官?”

    紧接着他将手中的字据和书信丢在地上,“你爹的字迹你不会不认识吧?”

    覃阿娇从地上拾起字据和书信,反反复复地看了几遍,脸上变了颜色,“这怎么可能,我爹怎么会把书坊传给一个外人?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

    周仁轩狐疑地拿过她手中的字据和书信,这么一看,也颇为意外,“这的确是岳父的笔迹。”

    覃阿娇无措的眼神望向他,“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我爹一向最疼我,他不会把书坊给别人的,相公,你说对不对?”

    相比起覃阿娇,周仁轩冷静了许多,“阿娇,你再想想,你爹有没有跟你提过此事?”

    覃阿娇迷茫地摇了摇头,“我从没有听我爹提起过,若是有,我怎么会不记得。”

    “我就说了,你爹本来就有意让我家小宝过继,这个书坊只是他给我家小宝的见面礼。”覃桂芬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

    覃阿娇被她这么一激,爆脾气又上来了,“一定是你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这张字据不作数。”

    “作不作数不是你覃阿娇说了算,刚才县老爷都说了,这就是你爹的笔迹,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覃桂芬理直气壮地怼了回去。

    冯道仁本来就烦心,看到两个妇人在公堂上大吵,压根就没有把他这个县太爷放在眼里,一时气恼,他拿起桌上的惊木一拍,堂下顿时鸦雀无声,冯道仁板起了面孔,“这里是公堂,不是你们妇人吵架的地方。”

    被他这么一吓,覃阿娇和覃桂芬不敢再出声,周仁轩站了出来,“内人一时糊涂,还忘大人原谅。”

    周仁轩的态度让冯道仁颇为受用,他微微颔首,道,“本官念你们府上刚出了白事,就不与你们计较,字据和书信本官都已经看过了,确为同一人所写,覃阿娇,你若有异议,为何不回去问问你继母,毕竟她才是你爹的未亡人,若你们再有异议,先呈上状纸,不可再随意击登闻鼓。”

    冯道仁说得明白,覃阿娇也不敢有异议,一退了堂,她就直奔覃府而去。

    一直在边上旁听的徐冬儿,将公堂上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覃桂芬和覃小宝的出现,虽然出乎她的意料,不过他们的出现若能把覃府的水搅浑,对她来说,也不是件坏事。

    覃桂芬和儿子离开公堂后,徐冬儿出现在他们面前,“大嫂,你们是刚到灵县吧,可找到落脚的地方?”

    覃桂芬认出她是在验尸所遇到的姑娘,脸上也有了笑容,“找到了,就在来福客栈。”

    “找到就好,看你们刚从衙门出来,可是要打官司?”徐冬儿假装毫不知情。

    “刚才已经打过了,县老爷都说我们的字据是真的。”

    “对方可递了状纸?”

    “状纸?那倒没有。”

    “没有状纸,这场官司就不作数,若是对方找到一个厉害的状师,你们的官司很有可能会输。”

    覃小宝的脑子转得快,“娘,我记得刚才公堂上县老爷有提到过状纸,说堂姐若是找到新的证据,可以再递状纸到衙门。”

    覃桂芬慌了神,“那可怎么办,我们在灵县人生地不熟,若覃阿娇弄什么猫腻,这刚到嘴的书坊岂不是飞了?”

    覃小宝的反应也好不到哪里,“我们从老家到这里的盘缠都是借的,若回去没个交代,他们可不得把咱们给撕了。”

    “要不你们把字据给我看看,我看能不能帮得上忙。”徐冬儿提议道。

    母子俩看徐冬儿也不像坏人,忙把字据递给了她,徐冬儿看到上面歪七扭八的字迹时,就知道确是覃掌柜的亲笔,没看到上面的落款日期,她随口问道,“这张字据是什么时候写的?”

    “一年前,我舅舅回老家看我们的时候写的。”覃小宝快速地回答道。

    这是在林氏进门之后的事,徐冬儿想起覃桂芬在公堂上所说的关于过继的事,林氏还年轻,覃掌柜的年纪也不算太老,他们二人迟早会有自己的孩子,为何覃掌柜早早起了过继的念头?

    “这位姑娘,你说我们有没有胜算?”覃桂芬小心翼翼地问道。

    徐冬儿抬眸,“只凭这个做为证据有些单薄,还有其他佐证就更好,比如人证。”

    “人证?有、有,当时在场的还有我三叔,他可以替我们作证,早知道还要他来才能把书坊拿到手,我来的时候就该把他一块带来。”覃桂芬的眼里有掩饰不住的遗憾。

    连人证都找好了,想必他们母子早就惦上了覃掌柜的家产,他们也有杀人的动机,柳冬儿要查他们进城的时间,不过她得先把他们给打发了,“有人证最好,不过你们最好再多想想其他可以做为佐证的东西,这样就更稳妥了。”

    她的话让覃桂芬母子的脸上露出了喜色,对她连声道谢后,覃桂芬母子离开,徐冬儿去查他们的入城时间,得知他们是今天早上才入的城,徐冬儿暂时排除了他们的嫌疑,下一站她该前往覃府。

    来到覃府门前,随着她的一阵轻敲,一个五旬的老伯开了门,徐冬儿亮出了捕快的腰牌,老伯的脸上露出了怯声,“姑娘可是要找夫人?”

    “关于覃掌柜的死,我还有些问题要问。”

    “我去跟夫人、小姐通报一声,麻烦姑娘在偏厅等候一下。”

    徐冬儿进了覃府,想到自证清白的时间并不多,她没有安静地坐下等待,而是站着回想整个案情,过了好一会,老伯带着歉意出现,“姑娘,真不好意思,夫人的身体有些不适,要晚些才能过来。”

    徐冬儿想起卷宗里提到的那个看门人,“你是张伯吧?”

    老伯紧张地点了点头,徐冬儿便道,“张伯,你在覃府主要负责看门,案发当天,覃掌柜用过晚膳后,是在亥时去的书坊,你在那个时候把大门和后门都上了门栓,之后就没有再打开过,再到第二天?”

    “没错,昨天我就是跟捕快这么说的。”

    “瀚海书坊的后门与门房离得那么近,当天晚上你就没有听到一点动静?”

    张伯先是一怔,而后心虚地摇了摇头。

    “后来你们是怎么知道覃掌柜出了事?”

    “是马小里过来报的信,我们才知道掌柜出了事。”

    “马小里来的时候已经是巳时,不知张伯你是何时起来的?”

    张伯的表情变得不自然,“天刚亮的时候我就起了,具体是什么时辰我就不太清楚了。”

    “张伯,我再给你个机会,你再好好想想,你真的是天刚亮的时候就起了吗?”徐冬儿暗示道,“你放心,我只是问问,不会告诉你们东家。”

    心虚的张伯憋了好一会后,才尴尬地道,“那天我是起得有些晚,不过我不是偷懒,这是我到府上十来年,第一次起那么晚,以往天没亮我就起来打扫院子了,前天晚上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用过晚膳后没多久,我就开始犯困,本来就是想回屋打个盹,没想到一沾上枕头就睡着了,直到第二天马小里来拍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