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掌柜之死(10)
发布:2024-08-12 23:37 字数:3029 作者:七小只
不好对李老板讲明原因,徐冬儿含糊地道,“来看看。”
“覃府也找到你了?”李老板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
徐冬儿一头雾水,“李老板,这是从何说起?”
李老板神秘地道,“刚才离开的那个人不是覃掌柜的女婿周老板吗?”
“没错。”
“那就对了,你接了他家的活,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这覃家的女婿还真是大方,自己过得不怎么样,给岳父办起丧事倒是不含糊,要的可是我铺里最好的棺材。”李老板一脸喜色地道。
“杀害覃掌柜的凶手还没有抓到,他怎么那么快就订棺材了?”
“这又没有什么冲突,他不光是到了我的棺材铺,还去了纸扎铺,做生意就得这样,利利索索的,覃阿娇人不怎么样,挑相公的眼光倒是不错。”
“你刚才说他过得不好,是怎么个不好法?”
“周老板在仁县做的是布料生意,是小本经营,不赚什么钱,他这个人就是好面子,不肯向覃掌柜开口,一直在勉强经营,听说他为了节省开支,还自己亲自去送货,昨天就去了义村,
要我说周老板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覃掌柜膝下就覃阿娇这么个女儿,只要他开口,覃掌柜为了不让自己的女儿跟他受苦,一定会帮他一把,就算他一毛不拔,让女婿回来帮忙也总比他们夫妻俩在外面单过的强,真是可惜了。”
难怪覃阿娇与覃桂芬母子吵架的时候,会说书坊只能留给她和周仁轩,原来是这个原因,所以覃阿娇他们回来,除了奔丧,也有争夺遗产的嫌疑,徐冬儿留意到李老板的前半句话,“李老板,你是怎么知道周老板昨天去了义村?”
“我有一个朋友在义村看到他和冯麻三在一起,冯麻三是什么人,就一有酒就是娘的酒鬼,成日醉醺醺的,他除了喝酒,就是骗酒钱,周老板八成是上了他的当,才跟他走在一块,听说在义村都呆了两日了。”
呆了两日?义村离灵县不到半日的时间,所以周仁轩也有作案的时间,不过他若是前天入的城,不可能没人知道,徐冬儿打算去查查。
路过面馆,腹中饥饿的她要了一碗汤,正等老板下面的时候,对桌两名男子的对话入了她的耳。
“这几天没看到老郝的店铺开门,你家跟他离得近,最近可有看到他?”
“我也好几天没见着他了,怎么,你要跟他买药?”
“可不是,都去了好几趟,愁死人了。”
“那药去别的药铺也能买到,干嘛非要去他那,自己受累。”
“我去别的药铺买过,就是不如他家的好,你大嫂这几天都没给我好脸色看。”
“那么严重?再这样下去,兄弟你以后岂不是连头都抬不起?”
“可不是,也不知道老郝放着银子不赚跑到哪潇洒去了。”
“八成是醉倒在哪个大媳妇的温乡柔里了。”
“你说他也真是的,四十好几的人了,也不是不能挣钱,讨门媳妇安心过日子不成,非得去招惹那些大媳妇,也不怕招来祸事。”
“这你就不知道了,家花哪有野花香,再说能上他那的人,不都是求那种药的嘛,这种事巴不得不被别人知道,哪里还敢声张,所以老郝才有恃无恐。”
“唉,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今天再寻不到他,我也只能再多走几家看看了。”
“不说了,快吃面吧,再不吃面就泡坨了,不值当。”
徐冬儿对他们口中的老郝有些印象,他在新四巷开了间小药铺,专制虎狼之药,在业界的风评不好,不过还是挡不住那些有需求的人去光顾他,想到这,徐冬儿忽然记起有次她看见覃掌柜在新四巷附近出现过,当时看他鬼鬼崇崇的样子,徐冬儿还以为他在附近私会情人,现在想想,养个外室和情人,还得花银子,这不符合覃掌柜的个性,覃掌柜也是个有家室的人,他去那里很有可能是去老郝的药铺里买药。
有了新的方向,徐冬儿忙催老板赶忙上汤面,她囵圄地吃了几口后,就马上赶往新四巷。
徐冬儿很快找到了老郝的药铺,果真如面馆的那名男子所言,店铺的大门紧闭,对面店铺的一名年轻妇人扭着腰从店里走出来,“姑娘,你是来找老郝看病的吧?”
徐冬儿看了看她,“我是听人介绍,过来看看。”
“都是女人,大嫂明白,不过老郝已经有几天没开店了,我认识个老郎中,医术不比老郝差,保证你药到病除。”年轻妇人热情地招呼她。
徐冬儿抬头看到她的布幌写着“杂货铺”,顿时明白妇人打着开杂货铺的幌子,干帮人拉生意的勾当,年轻妇人八成是把她当成是来看病的人,才这么热情,见不到老郝,徐冬儿不甘心白走这一趟,她的目光又瞥了瞥妇人,“大嫂你一直住在老郝店铺对面?”
妇人是个聪明人,马上明白了徐冬儿的意思,“没错,也有三、四年了,姑娘你是想打听什么?”
“我想打听一个人。”
“你问我就对了,我几乎天天都守在店里,除了卖东西,就只能看对面,对老郝的事情我再清楚不过了,而且我的记性超好,只要到过他店里的人,我都能记住。”
“我想问的是一年多之前的事。”
“哟,那么久远的事,这个是有些难度,不过也难说,你说说看,我看有没有印象。”
“我想问的是个大概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身长大概七尺二,微胖,眼睛不大,看上去就像没睡醒的样子。皮肤粗糙,看上去比较油腻,蒜头鼻,在左鼻翼上有颗绿豆大小的黑痣,走起路来脚尖朝外。”徐冬儿努力地回想覃掌柜的外貌特征,“那天他好像穿了一件灰衫。”
妇人的手拍在大腿上,朗声道,“我记得他,不就是那个穿着像个癞蛤蟆的死胖子嘛。”
不只一个人说过覃掌柜穿着灰衫像只癞蛤蟆,徐冬儿隐约觉得有些希望,不过又担心妇人弄错,自己白高兴一场,于是便补充道,“他的腰间应该还挂着只蟾蜍挂件。”
“对了,就是他,没错,那只蟾蜍下面还吊着个铜钱,土不拉叽的,我儿子那天在门口玩耍,不小心撞到他身上,他马上破口大骂,非说我儿子是偷儿,想要偷他身上的钱袋,还把我儿子推倒在地上,气得我差点没拿扫帚跟他拼命,后来还是老郝出来打了圆场,我看在与老郝邻居一场的面子,这事才算过去,要不依我的性格,非得跟他好好地理论理论。”妇人越说越激动。
“所以他是老郝的病人?”
“可不是,要不是老郝的病人,我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他,非得让他出点血不可。”
“后来你还看到他来过吗?”
“那倒没有,要知道那件事之后,我越想越不服气,就寻思着找个机会好好地教训教训他,谁知道从那以后就不见他再出现了,你说气不气人。”
覃掌柜腰间的蟾蜍挂件上确是吊了一个铜钱,而且妇人说的特征也与覃掌柜的很相像,老郝专给人看难以启齿的病,覃掌柜是一年前来过之后就没有再来,这个时间与覃桂芬母子所说的覃掌柜提过继的时间相符,所以覃掌柜到老郝的药铺不是来买补药,而是来问症,若覃桂芬母子说的是真的,林氏有喜又是怎么一回事?要解开这个疑问,还得找到老郝。
“大嫂,老郝可能会去什么地方?”
“那我怎么知道,他就是只三脚猫,只要闻到点腥味就到处跑。”
“我听说他有相好的,你可知道他相好的家在哪?”
“他可没有什么固定相好的,他这个人那么爱钱,怎么可能会在女人的身上投银子,无非是占占来找他看病的那些女人的便宜,也算不上相好的。”
“这么爱钱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几天都没开店?”徐冬儿看着店头,自言自语道。
“可不是,我也纳了闷,不过凡事也没那么绝对,兴许他没跟女人跑了,而是去哪里发大财也说不定。”妇人跟着腔,不一会她冲着一个浑身都是灰的男孩叫道,“小祥,你怎么回事,又去哪里弄了一身的灰?”
男孩笑嘻嘻地跑过来,将握成拳头的十指展开,像献宝一样将手里的东西展示给妇人,“娘,这是我捡的宝贝。”
“这是怎么呀?不是核桃吗?你这孩子,你怎么那么淘气,从自个家店里里拿东西,赶紧把东西给我放回去,老娘还指着卖钱呢。”
男孩委屈地撅起嘴,指着老郝的药铺,“这不是我们家里的东西,我是在对面拿的。”
妇人听着就来气,朝男孩的屁股上就是一巴掌,“你这孩子,现在还学会说谎了,真是越来越不得了了,今天不教训你,明天你不得上房揭瓦了。”
男孩哇哇大哭,手里的东西撒了一地,他边哭边泣不成声地道,“我、我没撒谎,我就是从对面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