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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掌柜之死(11)
发布:2024-08-13 23:39 字数:3085 作者:七小只
    徐冬儿看男孩不像在撒谎,她捡起地上的东西仔细一看,这哪里是核桃,她出声道,“大嫂,你误会他了,这不是核桃,是巴豆。”

    妇人才要再扬起的巴掌放了下来,她接过徐冬儿递过来的巴豆,左看看右看看,还捏开外壳,看到里面的果实时,才发觉是自己错怪了儿子,不过她转念一想,又起了疑心,“不对啊,老郝不在家,房门都是锁着的,你是怎么进去的?”

    “院门没锁,我一推就开了。”

    “老郝平日最烦你们这些小孩子到他的院子胡闹,那道院门不管他在不在家,都会锁上,怎么可能没上锁呢,你这孩子是不是又在撒谎?”妇人一脸的不相信。

    “我没有撒谎,不信你自己过去看看。”男孩抹着眼泪不服气地道。

    没台阶下的妇人硬着头皮道,“去就去,要是你撒了谎,今晚就别指望吃饭。”

    男孩在前面走,妇人在后面跟着,徐冬儿也想看个究竟,跟着他们一块来到了老郝的药铺后院。

    院门是虚掩着的门,原来男孩没有撒谎,没了台阶下的妇人赶忙找话说,“巴豆你是去哪拿的?”

    男孩指了指放在木架上的簸箕,“就在那里拿的,里面还有好多。”

    “老郝不像是那么粗心大意的人,巴豆还晒在外面,人倒几天没见影,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妇人直言道。

    徐冬儿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不如进去看看。”

    “对、对,若是出了意外,我们两家近得那么近,晦气都得跑到我家去了。”

    妇人忙推开院门,匆匆地朝主屋走去,试着拉了拉房门,没拉开,她马上来到窗前,用手指在窗纸上戳出了个洞,眼睛凑在洞口上使劲地往里瞧,再回头的时候,已是笑靥如花,“里面没人。”

    进到院子时,没有闻到尸臭味,徐冬儿就已经猜到了,妇人去瞧个究竟的时候,她也在打量着院子,几只苍蝇从她面前飞过,徐冬儿心里不由纳闷,现在才刚三月,怎么会出现苍蝇?灵县虽地属南方,不过这里的气候回暖得慢,四月苍蝇才开始繁殖,院子里会出现苍蝇是件反常之事,徐冬儿跟着苍蝇来到了墙角放置干树枝的地方,看到苍蝇飞进了干树枝之间的缝隙里,徐冬儿小心翼翼地将干树枝扒拉开,被惊扰的苍蝇顿时四下飞散,一把药铡刀出现在她面前。

    男孩看到药铡刀很是好奇,就要上前看个仔细,妇人冲过来,一把将他抱到一旁,骂道,“你这个熊孩子,还要不要命,这可是刀,锋利着咧,一不留意,你的手就没了,没了手看你以后怎么娶媳妇。”

    徐冬儿小心地拿起药铡刀,发现它刀身光滑,刀刃锋利,浑身没有锈斑,看上去不像是被废弃的样子,为何会被丢到此处?

    飞散的苍蝇不死心地又飞了回来,徐冬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将药铡刀凑到鼻下,闻到了股淡淡的血腥味,她有了种不祥的预感,“大嫂,你刚才确是没看到屋里有人?”

    见徐冬儿的神色变得凝重,妇人也有些紧张,“没看着,怎么了姑娘?”

    不好跟妇人提及铡刀上有血腥味的事,徐冬儿淡淡地道,“没事,只是我们既然来了,最好能确定老郝在不在屋里。”

    “屋里是没有,店铺里也就难说,不过我们总不能撞门吧,要是老郝只是出个门,回来见我们弄坏了他的门,岂会善罢甘休。”妇人开始犹豫。

    徐冬儿知道她说得有道理,才要纠结要不要以官府的名义进行搜查,一个老伯走过来,对着妇人道,“小祥他娘,你们在老郝的院子里干啥呢?”

    “没事,孩子淘气,把鞋子扔到老郝的院子里了,我过来找找,顺便看看老郝在不在家。”妇人的脑子转得快,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老郝刚回来又出去了?他这一天天的瞎忙个啥呢。”

    徐冬儿听出了弦外之音,“老伯,你是说老郝这几天回来过?”

    “是啊,就在前天晚上,我看到他在院子里收拾东西,就在姑娘你站的那个地方。”

    “他有回来过?他既然回来了,为何不开门做生意?这几天找他的人可不少。”妇人也不解地说道。

    “谁知道,许是他欠了什么风流债,躲着人家呗,要不大晚上的回自己家,也遮得个严严实实的。”

    “也是,若是没事他白天怎么不敢露面,非要选在晚上偷偷地溜回家。”

    老伯看到徐冬儿手里的药铡刀,眼里露出了诧异,“这把药铡刀怎么拿出来了?长凳又坏了?这个老郝用东西怎么那么容易坏,我前一段时间才给他修好的。”

    “老伯,这把药铡刀原来不放在院子里?”徐冬儿开口说道。

    “这把药铡刀是他专门做铁匠订做了,一直放在铺里用着,上周放药铡刀的凳脚松了,他让我给他修,修好后又让我把铡刀给安好,赚他点钱可真不容易。”

    “所以铡刀在这里出现,是因为长凳又坏了?”

    “不可能,我加固后反复地检查过,那张长凳再用个几年都没问题,再说这把药铡刀还好好的,他那么节省的人,怎么可能会把它扔在院子里,八成是他喝了酒,发酒疯才会干这种傻事。”

    种种迹象都表明老郝做的这些事都过于反常,徐冬儿将药铡刀跟覃掌柜的死联系到一起。

    这把药铡刀刀刃锋利,身长近两尺,而且手柄也是铁制一体,铡猪蹄子都轻松,铡人脑袋也不成问题。

    徐冬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直觉,“老伯,你前天晚上看到老郝时,大概是什么时辰?”

    “快夜子时,看到老郝之前,我看到打更的老宋了,他还问我都快夜子时了,怎么还不回家。”老伯很肯定地道。

    夜子时?这个时间正是在覃掌柜遇害之后,瀚海书坊的账房里就有一把沾有血迹的长凳,徐冬儿想到了什么,她拿着药铡刀回到了瀚海书坊,找到了那张翻了面的长凳。

    长凳的凳面和凳腿上布满了血和墨汁的混合物,若不仔细看,还真的难以看出上面有几个孔眼,徐冬儿将药铡刀放在凳面上,药铡刀底座孔眼的位置和长凳上的四个孔眼刚好重合,

    徐冬儿将长凳按覃掌柜倒下的方向进行摆放,她将长凳的位置调放好后,开始查看四周血迹出现的位置,发现飞溅到桌腿,花架和墙上的血迹,正好是以药铡刀为中心点,所以这把药铡刀就是割下覃掌柜脑袋的凶器。

    凶器已经找到,现在她没有时间去思考老郝的杀人动机,只要找到老郝就可以真相大白,徐冬儿出了书坊,就往县衙走去。

    才走到半路,徐冬儿就瞧见老江头和一名小捕快在路边交谈,她不想看到老江头那副瞧不起人的嘴脸,又不想绕道费时,看到旁边有辆马车停放,徐冬儿干脆躲在马车后面,一心想着等老江头离开了,自己再继续走。

    “我说老江头,你好歹跟我去看看吧。也不是让你验个全尸,你只管验那个人是自杀还是他杀。”

    “不去不去,冯大人都没发话,我干嘛去管那闲事,我又不是闲得没事做,验尸所里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去做,倒是你,你做捕快的时日也不短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吧,那个人是自杀还是他杀不是很容易就能认出来的嘛。”

    “老江头,你倒说得轻巧,我是会些皮毛,可那具尸体都烂得面目全非了,怕是连他娘都认不出来,更何况是我。”

    “你自己都说了,尸体已经烂得面目全非,至少也死了一段时间了吧,若他有家人,几天不见人影,怎么会有不寻他的道理,若是没有人寻他,他自然就是孤家寡人,这样的人你就是验明了死因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给埋到乱坟岗,你这不是没事找事,给冯大人添堵嘛。”

    “不过尸体是在崇仁寺后山的小屋里发现的,我们这么做,能行吗?”

    “唉,我说你怎么那么实在,尸体又不是在崇仁寺里发现的,后山的小屋多半是采药人临时歇脚的地方,又不属于崇仁寺,崇仁寺怪不到你头上,你怕什么。”

    老江头的不作为,让徐冬儿对他很是唾弃,不过小捕快提到的那具尸体倒是引起了她的兴趣,等老江头一离开,她叫住了小捕快,“小哥,你刚才说在崇仁寺的后山发现了一具尸体,可是男尸?”

    小捕快有些意外地看着她,“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徐冬儿起初听到老江头提到小屋是采药人临时歇脚的地方时,就联想到了老郝,她刚才也只是试探地一问,小捕快的反应让她的感觉不太好。

    “人大概死了多久?”

    “都有了臭味,应该也有几日,我就远远地看了一眼,也没看出什么。”小捕快尴尬地道。

    徐冬儿心思着自己现在只找到了凶器之一,还有个疑似的嫌疑人,就这么去找陆宸,以陆宸的个性很难不为难自己,现在还有时间,她的心里既有了怀疑,何不先去看看,“小哥,要不我跟你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