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录   >   第15章 掌柜之死(15)
第15章 掌柜之死(15)
发布:2024-08-18 22:17 字数:3002 作者:七小只
    徐冬儿乐于看到周仁轩失态的样子,不过她刚才的话也让现场围观的百姓再次喧哗,冯道仁看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回事,便对徐冬儿说道,“冬儿姑娘,你也别卖关子了,你是怎么想的就尽管说出来,有陆督主为你撑腰,就算你说的不合理,本官也不会治你的罪。”

    提到陆宸,徐冬儿下意识地磨了磨后牙槽,她点了点头,嘴唇轻启道,“若凶手只是使用一般的刀具,确是需要很大的气力,不过凶手若是使用像铡刀一样的工具,就算是气力小许多的女子也能办得到。”

    周仁轩的面色起了变化,“铡刀?姑娘你是在说笑吧?在下敢问姑娘,像铡刀那么大的农具,凶手是如此带到书坊,事后又是如何让它消失?”

    “我所说的铡刀,并非农家用来割草用的铡刀,而是药铺用来切药材所用的药铡刀,药铡刀不仅体型小,而且便于携带,只要稍加掩饰,没人注意得到。”

    “在下虽然并不是开药铺的,不过也知道要使用药铡刀,得把它固定起来才能使用,若按姑娘所说,凶手既然只拿药铡刀,他要如何在书坊使用?”

    “很简单,只要把药铡刀固定在长凳上就可以使用,瀚海书坊就有一张长凳,上面正好有四个小孔,我进行过比对,正好跟药铡刀下端的孔眼重合。”

    “也不知道姑娘你去哪里随便找一把药铡刀来糊弄,谁又能证明你找来的那把药铡刀就是凶器?”

    徐冬儿不想跟周仁轩再继续一问一答的模式,“周老板的问题倒是不少,不过若是这样一问一答,怕是几个时辰都打不住,不如先听我把整个过程梳理一遍后,周老板再提出质疑,可好?”

    “这样最好。”已经等不及的冯道仁先开了口。

    县太爷都这么说了,周仁轩还能有什么异议,徐冬儿便开始推理整个案发过程。

    “案发当晚,覃掌柜用过晚膳后,便通过与瀚海书坊连接的那道门,来到了瀚海书坊,像往常一样呆在账房里,通常他在账房里要呆上几个时辰,而后再回到家中,不过案发当晚,他才到账房没多久就睡着了,与其同时,覃府的下人也在这个时候犯了困,他们早早就回房休息,直到第二天马小里通知覃掌柜的死讯时,他们才醒过来。”

    “按你的说法,覃掌柜早早就睡着了,那是谁给凶手开的门?”冯道仁忘了自己刚说的话,忍不住问道。

    “没有人给凶手开门,因为凶手早早就躲在了书坊里。”

    “躲在书坊里?”

    “没错,这是凶手的计划之一,他知道覃掌柜晚膳后一定会到书坊,他提前躲在了书坊里。”

    “书坊就那么大,店里还有人,他一个大活人能藏身在哪里?”冯道仁不解地道。

    “阁楼,店里的伙计马小里说过,因为阁楼里放置有装了石灰粉的瓦罐,他怕碰到瓦罐,一向离得远远的,所以他不会上阁楼,而覃掌柜更不可能。”

    冯道仁点了点头,“你这么说倒是有道理。”

    “等覃掌柜睡着后,凶手从阁楼上下来,很轻松地解决掉到了覃掌柜,然后他再把准备好的药铡刀固定在长凳上,再把覃掌柜的脑袋旋转在铡刀上铡了下来,这也是为何覃掌柜颈部的断口是呈斜面。

    他将覃掌柜的脑袋拿到夹层,藏在瓦罐里,并把手套和血衣也放在里面。”

    “等等,你刚才说手套是女子的,凶手是女的?”冯道仁又打断了徐冬儿。

    “手套是女子,并不代表戴上它的就一定是女子,就因为手套过小,凶手的手背不小心被石灰粉溅到,造成了灼伤。”徐冬儿解释道。

    冯道仁下意识地看向周仁轩,周仁轩忙道,“不是我。”

    徐冬儿没做解释,而是继续道,“凶手接着将药铡刀卸下,又将现场布置了一番,无非是想让现场看起来发生过打斗,并故意把沾了血迹的长凳洒上墨汁,就是为了让人不会注意到长凳,二来他将事先准备好的《谜案》话本放在了覃掌柜的尸体旁,造成是覃掌柜临死前留下指证凶手的假象。”

    冯道仁又打断了她的话,“等等,冬儿姑娘,你怎么就那么肯定那本《谜案》不是覃掌柜留在现场的?”

    “覃掌柜虽开的是书坊,不过他本人并不爱看书,《谜案》卖得很火,他没有道理不换成银子,而是留着自己看,而且《谜案》很早就卖断了货,再者,覃掌柜是被一刀毙命,就算有这本话本,他也没有时间去找。”徐冬儿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马小里也在公堂之上,冯道仁马上向他求证。

    “大人,这位姑娘说得没错,《谜案》这本话本一周之前就已经没货了。”马小里回复道。

    这让冯道仁大为不满,“这件事你为何之前不说?”

    “那时草民已经被吓坏了,没顾得上想起这些。”马小里诚惶诚恐地道。

    冯道仁的一张老脸,顿时变得臭臭的,吓得马小里两腿发软,徐冬儿无视冯道仁的反应,继续道,“凶手布置完这些后,就从书坊的后门离开,再从覃府的后门出去,来到老郝的家中,将药铡刀放到院子中。”

    “杀死覃掌柜的药铡刀是老郝店里的?”冯道仁吃惊不小,“不过老郝不是在覃掌柜遇害之前就死了吗?”

    “没错,不过那时并没有人知道他已经死了,所以当晚凶手出现在他的院子里时,天色那么暗,光是看背影,还以为是老郝。”

    “等等,冬儿姑娘,你这么说我就有点糊涂了,县城里有那么多家药铺有药铡刀,凶手为何单选了老郝家的?”冯道仁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因为凶手与老郝认识,他知道老郝店里药铡刀放置的位置。”

    “这个理由有些牵强,若按你所说,案发之前,凶手将药铡刀从老郝的店里拿出,案发之后,他又将药铡刀放回了原处,现在问题出来了,他是怎么知道老郝什么时候在家,又是什么时候不在家?”

    “理由很简单,因为他知道老郝已经死了。”

    这个理由超出冯道仁的意料,“他是凶手?”

    “并非如此,虽然杀死老郝和覃掌柜的是同一把凶器。”

    冯道仁又是一骇,他扭过头看向身边的师爷,“老郝的验尸单什么时候出来的,本官怎么不知道?”

    师爷马上殷勤地将手中的验尸单递了过去,“刚送过来的,属下还没来得及看。”

    冯道仁忙接过验尸单,马上跳到伤口的尺寸上,伤口的宽寸只是半寸,并未形成对穿性伤口,凶器的长度也应在三寸以上、不足八寸,覃掌柜的验尸单不在手上,冯道仁只得问师爷,“覃掌柜的伤口尺寸也是半寸宽?”

    “这个属下记得,覃掌柜胸口的那个伤口是半寸宽,凶器的长度也是在三寸以上、不足八寸。”

    全都被徐冬儿说中了,冯道仁对她不得不刮目相看,“冬儿姑娘,你继续说,为何是同把凶器,又不是同个凶手,而且凶手为何要杀老郝?可是为了钱财?”

    “凶手的杀死老郝并非为了钱财,而是与覃掌柜有关。”

    “覃掌柜?老郝怎么又跟覃掌柜扯上关系了?你刚才不是说他们不是被同一个凶手被杀的吗?”冯道仁越来越闹不明白。

    “覃掌柜与老郝在一年前就认识,有人见过覃掌柜出入过老郝的药铺。”

    老郝最擅长的就是制作神药,徐冬儿没有明说,冯道仁大概也猜到覃掌柜去老郝的药铺看的是什么病,“老郝是名大夫,老郝上他那里看病,是再平常不过之事,这与凶手又有何关系?”

    “老郝应该是掌握了凶手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又与覃掌柜有关,老郝以此来要挟凶手,只是没想到反被凶手灭了口。”

    “杀老郝和覃掌柜的不是同一个凶手,为何他们使用的是同把凶器?”

    “因为他们是同谋。”

    “凶手是两个人?”冯道仁总算是听明白了。

    “没错,也是这个人在覃府晚膳的鸡汤里下了药,这样才能确保他们的计划能够顺利进行,而后也是这个人把钥匙放回覃掌柜的身上。”

    冯道仁的目光在林氏、张伯、姚妈和阿枝的身上扫了扫,“同谋在他们几人当中?”

    “是的,从书坊通往覃府的那道门打开锁之后,若是使用特殊的办法,是可以从另一头锁上,只是钥匙要放回覃掌柜的身上,才不会引起怀疑,所以凶手的同谋便在第二天去认尸的时候偷偷地将钥匙放回覃掌柜的身上。”

    冯道仁算是听明白了,“同谋在他们几个当中?”

    张伯吓得瘫坐在地上,“不是我,我没杀掌柜,我当晚一睡就睡到大天亮。”

    姚妈也赶忙道,“我也是。”

    阿枝更是哭丧着脸,“也不是我,我那天早早就睡了,第二天还是张伯叫醒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