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拨开树叶，看到那日的人牙子领着一群响马向我快速合围。我不动声色，只听哎呦一声，四下树丛窜出如雨箭矢，响马们未曾料到埋伏，顿时乱作一团，有的被射成刺猬，有的打马奔去。

    直到声音跑远，我才从树上下来，安慰好受惊的马儿后，朝着京城方向一路狂奔。

    远处树后，祁瑛露出赞赏的目光，“怪道她出发前做了那样多箭矢，原是早知人牙子响马一伙的。”

    宋林在一旁汇报，“主子，京中传来消息。禹王欲在大殡之日逼宫，咱们须在此之前入京。”

    祁瑛点了点头，眸中有杀意渐起。

    离京城越近，路越好走。我看了看累到吐白沫的马儿，打算在客栈好好休息下。半夜，正枕着月光酝酿睡眠，却看门外人头攒动。翻身下床，从窗户缝望去，果然看到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便绕到他们身后，用剑抵住脖颈。

    还未开口，那人先转过身来，竟是当日的奴隶。他压声说道，“这是黑店，我们来帮你的。”说完，晃了晃手里的迷香散，又指了指脚边昏死的店小二。

    我点头，道了声谢，就要离开，却被祁瑛拦住。

    “向姑娘，我们救了你一命，只道声谢，不好吧。”

    “你当如何？”谁让当初收了百金，这下硬气不起来了。

    “你我同去京城，不如结伴，相互有个照应。”

    行吧，结伴就结伴，也就三五日的行程。

    现在，我却十分后悔自己的决定。一路上，那人三言两语，便套出我此行是为救夫，知道了路毅行亦是为我所救，问清了路毅行去年高中状元，官居三品，还是个刚正不阿的礼部侍郎。再问下去，我二人婚期几时，孩子取什么名都要秃噜完了。

    “这不公平！”我拍案而起，指着祁瑛，“怎么我被查个底儿掉，你什么信息都没透露？”

    祁瑛笑了笑，眼睛又明又亮，像盛满了满天繁星。

    “那向姑娘，想问我什么？我定如实相告。”

    一万个问题快速在脑海闪过，又听那人说，“不过，只能问最想问的一个问题。”

    我终是开口，“你戴的木牌，是哪里来的？”

    没有料到这个问题，祁瑛怔了怔，才掏出木牌，目光越过我，看向遥远的天空，“这是我母亲的遗物。”

    3

    进入京城地界，我发现处处透露着诡异。人人皆戴白穿素，却并无哀色。而列队的兵却一趟趟巡逻，过的关卡，比来时加起来都要多。古怪，太过古怪。

    夜里，三人坐在桌前嗟叹，这已是第四次被拒绝入城。四处打听，才知入京须禹王亲批文牒，其他人等，都要等到先太子下葬后，才能入内。

    “这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宋林捂住头，痛苦哀叹。

    突然，我灵光一闪。不由分说，便拖着二人跟我上路。

    “就这？向姑娘莫不是在开玩笑？”望着陡峭的崖壁，宋林张大嘴巴。

    我却不理会他，飞身向崖边的一棵树，借力又继续向上，直到翻进一个隐秘的山洞，果然，在石洞里找到了绳索。

    直到攀上崖顶，二人心有余悸发问。这么隐蔽的路，怕是城防军都未必知道。我也不做隐瞒，告诉他们是母亲采药时无意发现的，并为了后续方便，留了绳索。

    却没有注意，祁瑛看着我眼中，多了一丝探寻。

    可下山的路并不如预想顺利，我们刚到半山腰，就惊动了守卫的暗哨。不多时，一股士兵就向我们奔来。情急之下，宋林提出做饵引开众人，为我们俩留出生路。我不同意，被祁瑛按住手，“再不走，三人都没命了。”